她拉扯银钩,让她跟她一起出去。
但银钩不理她,她转而从地上拾起那张小毯。
见她这般冥顽不灵,眼看小姐已经瞧她瞧得心生厌烦了还不愿避开。红玉不想与她一块被小姐厌弃,急急忙忙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小姐。”
她将那小毯放在凳子上,随后又从室内拿出一块烟紫色绣海棠的小毯,给裴皓盖在膝盖上。
“奴婢是真对您忠心的。”
银钩双手握住裴皓有些发凉的手。
裴皓抬起眼皮看她。
“我如何能知道?”她笑了笑:“随便你们说什么,反正我现在是一个字也不信。你,我不信;红玉,我不信;琼玉,我也不大信。就是阿爹,他也不可能真为了我与周氏翻脸。”
裴皓面色渐渐变得嘲讽起来。
“你看啊。我给你算个账,我一个只能靠着阿爹生存的废人。而周氏,你们周家人都知道原因,她为什么能在裴府腰杆子这么硬。那是因为我阿爹与我舅舅在钱财方面,都只能依靠她!你觉得,一个聪明人应该如何取舍呢?”
听见这话,银钩的面色怔忪。
“您是觉得像您这般的,还比不上那些阿堵物吗?”
“可我就是比不上啊!”
裴皓被她这么一问,说中了心事,眼里顿时有些湿润。
银钩见她眼眶发红,连忙从腰间拿出自己的手帕来,想要给她擦拭。
却见裴皓眨着眼睛仰了头。
没多会,她眼眶中的泪意便散得一干二净。
裴皓面色如常地缩回手。
“你走吧。”
她看也不看银钩:“跟在我一个废人身边有什么好的!跟着我等死吗?”
裴皓拿过红玉放在桌上的帖子,将它团成一团,用力丢到窗外。
“我刚伤了的那会儿还不知道。以为只要我回到裴府,阿爹就会为了我惩治周氏母女二人。就算周双燕要嫁给太子,他不好动手。可周氏怎么说也就是个内宅妇人,他略微动动,舅舅也不会怎么说他。”
她叹了一声。
“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在府中住了半个多月,周氏母女处境越来越好,就连方才周双燕在我门前闹得那一出,院中都没人敢议论两句。看来大家都站好位置了啊!我又何必给你们添麻烦呢?等死算了。”
“小姐,不是这样的。”
银钩连忙走过来。
她紧紧握着裴皓的手。
“周家不过是有些臭钱,您不必同她们这些商籍出身的一般见识。您比她们要高贵许多,同她们怄气是伤了您自己的身体!”
银钩的眼神里带着焦急。
可裴皓只是摇头笑笑。
“你这么说,可你也是靠着周家的钱活命不是吗?我和你一样,只是出生时运气好了一些,投胎到郡主的肚子里。但实际上,我现在也是靠着周家的钱活命。”
她的目光落在膝盖上的小毯上。
“就是这么一块小毯子,离了周家的钱,我没准也用不起呢。”
“小姐......”
银钩的手掌慢慢收紧。
所有人都能为钱低头,可在她心里,只有裴皓、只有裴皓是不能为钱低头的!但现在,裴皓竟然觉得自己离开了周家便活不下去了。
“银钩,你手劲太大了。”
裴皓小声抱怨。
银钩回神,连忙松了手中的力道。但裴皓的手腕子已经被她攥得青了一圈。
“你看,我都这样了。你就别再给我添新的伤了行吗?”
银钩看着那一圈淤青,眼底沉郁一片。
“小姐,您放心。奴婢有法子惩治周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