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奕忙道:“明日就是中元节了,还烦请贵妃娘娘,将此经文带去宝华殿佛前供奉。”
娴妃冷哼道:“用不着你多嘴,本宫自然知道怎么做!”
绵奕微笑道:“有娘娘这句话,嫔妾就安心了。”
霍硕特氏见娴妃似乎忍耐到了极致,便上前道:“热儿,贵妃娘娘昨夜歇息得不是很好,若没有旁的事情,诚嫔姐姐和佳嫔妹妹还是……”
霍硕特氏话未完,绵奕便打断了她话:“德嫔姐姐到热而,妹妹正有一事要请教贵妃娘娘呢。”
娴妃怒目道:“佳嫔还有什么事?!”
绵奕微笑着道:“嫔妾的冰例,似乎比从前并未增加,敢问贵妃可是忘了将嫔妾的冰例提上来?”
娴妃淡淡一哼,“佳嫔还未行册封礼,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何况冰例不比别的用度,每日越宫里冰本来就不多,佳嫔就将就几日吧。等行了册封礼,自会给你提上来!”着,娴妃还瞥了霍硕特氏一眼:“德嫔怀着身孕,冰例也还是贵人级别的呢!”
绵奕心道,果然是娴妃故意克扣,而且还是名正言顺地克扣。正式册封,起码也得是数月之后的事儿了,那时候也差不多该用炭了!鬼才用冰
德嫔忙微笑着道:“不过贵妃怜惜,怕我招了暑气,所以挪了一些自己的用度给我。”
原来如此,料想娴妃也不敢叫霍硕特氏的肚子出了什么差池。
遇到这种情况,若换了旁人,的确无计可施了,只不过绵奕却笑了:“嫔妾一己之身倒是不打紧,只是……”
绵奕拖长了语调,笑靥如花道:“只是皇上时常去臣妾宫里留宿,若因臣妾冰例不够,叫皇上招了暑气,臣妾可担待不起!”
这话,可当真气煞了娴妃,“怎么,佳嫔这是要拿皇上来压本宫不成?!”
绵奕屈膝一礼,不卑不亢道:“嫔妾绝无此意!昨夜皇上在臣妾那儿,寝殿里冰就不够用了。还是皇上发话叫人去冰库拿了些来呢。这事儿,贵妃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叫人打听打听!”
娴妃虽气恼,但也知道绵奕绝不敢拿皇上撒谎。
诚嫔微笑着劝慰:“贵妃不如便将佳嫔的冰例提上来吧,也免得皇上不悦。”
诚嫔的话与其是劝慰,倒更像是威胁。
自打孝昭皇后去世,娴妃便是六宫第一人,如今竟被两个嫔位给威胁了,她心中的气恨可想而知。
德嫔暗自一叹,忙低声道:“娘娘向来爱重皇上,何苦为了这点事,伤了与皇上的情分呢?”同是劝慰的话,德嫔这番话就要委婉顺耳多了。
娴妃听了这话,才总算生生忍下了这口气,便道:“这事儿本宫会知会下去!你们退下吧!”
目的达成,绵奕也不乐意在这儿看娴妃的臭脸,便屈膝一礼,与诚嫔一起离开了重华宫。
二人才刚走出正殿,便听见后头一声脆响,必定是娴妃摔了手里茶盏了。
茶盏可以是宫里报废率最高的瓷器了。嫔妃们闲来无事手边都会有一盏茶,若置气了,顺手抄起来就能摔,再顺手不过了。
里头殿中,霍硕特氏看着地上的碎瓷,只得劝慰道:“娘娘,佳嫔年轻得宠,难免骄纵。您置气也是无济于事啊。”
娴妃冷哼一声,“本宫居六宫之首,掌摄六宫大权,难道竟连她嫔位都拿捏不住吗?!”
德嫔道:“她正当盛宠,您若拿捏她,她回头必定会跟皇上告状。如此一来,连皇上都会觉得您不够贤惠。”
娴妃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为这一丁点冰例,竟跟皇上进了谗言”
德嫔见娴妃愈发火大,便忙道:“娘娘息怒,免伤凤体啊!”
娴妃抬头狠狠瞪谅嫔一眼,“你又怀了龙胎才能封嫔,她入宫才三个月,竟也封嫔到底,还是你没用!”
德嫔忙垂头下去,缄默无言。
娴妃犹自不消气,继续怒斥道:“连乌喇那拉氏都装病拿乔引皇上去,你怎么就不学学?!”
德嫔低声道:“乌喇那拉氏虽引了皇上去了,可却惹了皇太后不悦,绿头牌都撤了。”
娴妃冷哼道:“那是她活该本宫瞧着,她是看佳嫔蒸蒸日上,所以才坐不住了”
德嫔忙微笑着劝慰:“明日便是中元节了,也只有娘娘有资格陪皇上去宝华殿祭奠。到时候,娘娘趁机请皇上来便是。皇上一定会来重华宫的。”
娴妃面上浮现淡淡的得意之色:“这还用你!”
德嫔又瞥了一眼那案几上的整部法华经,便心翼翼地问:“娘娘,这经文……”
娴妃冷哼一声,便吩咐身旁太监:“拿下去烧火吧!”
德嫔愕然:“娘娘,万一皇上知道了”
娴妃淡淡道:“即使皇上问起,本宫也有辞,用不着你操心!”
若换了从前,德嫔必定要劝阻娴妃这般冲动举动,可如今……德嫔心下一动,便转而道:“只要娘娘心中有数,嫔妾就安心了。”
翌日,宝华殿。
弘历只着一身素色青缘衣袍,他站在佛祖金身前,看着富丽堂皇佛像,脸上满满都是怅然。
殿中的青桐熏炉中,燃着檀香,浓浓的香雾充斥着整个宝华殿。御前的太监个个缄默,都不敢胡乱插嘴。
片刻后,御前大总管顾问行才上前打千儿道:“皇上,娴妃到了。”
弘历长长吐出一口气,才道:“让她进来吧!”
娴妃素喜华丽,可今日也打扮得异常素净。浅浅的玉色回字纹旗服,外罩一个妙莲纹雪缎坎肩,手中拿着一只豆青赏瓶,瓶趾插满了雪白的初开莲花。如此素洁现身,但带着一脸的哀悯,倒是大有几分白衣观音之态了。
这幅模样倒是叫弘历一怔,他仍然记得,记得的便是生母喜莲,人都皇额娘貌类观音。皇额娘即使当了太后,也不喜欢华丽艳丽的衣衫,亦不喜花团锦簇的绣纹,倒是合了乌喇那拉氏今日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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