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程苔正在休息室换衣服。她差点气晕,立马就想换衣服走人。这戏可怎么拍,剧组没钱就算了,剧本还没写完。但她坐在沙发上冷静几分钟后,还是去找制片人和导演。
其实程苔对这部剧也没什么感情,反正工作总会有的,不拍这部剧总不会去喝西北风。但是她想着那天休息室里,大家互相看着对方的衣服,高兴地聊天,总觉得有些遗憾。
看到她来,导演也很激动,摊手,很是无奈,“这,这叫个什么事,后面的戏怎么拍?”
“这多好,比起乱加戏什么的,决定权都在你手里。”程苔坐在制片人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想要让她平静下来。
“这个剧本都没有,可怎么拍。”
程苔双手插在兜里,靠着沙发背,语气轻松,说:“剧本怕什么,多的是人能写。”
导演和制片人齐齐看向程苔。程苔说的是真心话。程苔当年上大学的时候,经常被洛溪梨拉着去给别的老师干活,其中就有演大戏剧文学系的退休老师。
她把这个想法一说,导演立马拍大腿,激动地说:“我认识那个老师,我去联系联系,还是有希望的。”
制片人还是情绪低落,“可钱怎么办?”
程苔拍拍制片人的背,说:“钱的话,只能看你了。”
当程苔和制片人找到奚安娜家的时候,奚安娜已经准备睡觉。奚安娜穿着睡袍,很是不解地看着门外的这两个人。
“我可没有钱,我爸爸和阿姨他们才是一家四口,我哪来的钱。”奚安娜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起来。
制片人拉拉程苔的衣袖,很是不好意思。
程苔凑到奚安娜的身旁,嬉皮笑脸地挡住她手里的杂志,说:“你外公旗下的酒店不是在你手里吗,那些酒店一天赚多少钱,我们心里有数。我们这个小破剧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可是。”奚安娜合上杂志,把长长的卷发拂到后面,有些为难。
“我们剧组的女演员,四处借衣服,化妆都要靠助理自己上,看看我们多穷,小安娜,你就帮帮我们吧。”程苔抱着奚安娜的胳膊哭诉这段时间的不易。
或许是触动到了,制片人走过来,语气很是恳切,说:“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奚安娜最后还是答应了,但也只是答应帮制片人牵线和负责人见面,至于最后能不能谈得下来,她没有把握。
还好制片人最终还是说服了投资方,剧组不仅有了钱,还可以去酒店取景。开机那天,制片人找到程苔,告诉她这个消息。
“所以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程苔给制片人竖起大拇指。
制片人心情好,就连气色都好了很多,笑着要打程苔,说:“少来,你的片酬还是那么多。”
程苔立马不高兴,“没意思,早知道就不帮你了。”
虽然剧组有钱,但拍摄的时候还是紧巴巴地。尤其是雨中的戏份,人工降雨要花钱,只能等下雨。
场景这几场戏没法定下来哪天拍,天气预报说1月上旬有暴雨,整个剧组就差摆坛求雨。每天晚上收工后大家还要在拍摄现场多待一会儿,看星星看月亮,等风等雨。
终于等到下大雨的时候,导演高兴地都要飞起来。雨下了一整夜,他们拍了一整夜。中间还换了衣服,把整部剧所有和雨相关的镜头都拍了。
一月份的雨仿佛冰锥,砸在人的脸上很疼。为了显瘦,即使是为了表示冬天的场景,程苔也只穿了两件薄衣服。当她应该双手捧着男演员脸颊的时候,程苔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冻僵,根本抬不起来。
实在是没有办法,楼思给她端了一盆热水,她把手伸进去泡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程苔很是愧疚,被冻得直哆嗦,还不忘记工作人员道歉。
男演员帮她打着伞,工作人员给她贴暖宝宝,楼思在水里给她按摩。大家就这样,拍拍停停,终于借着这场雨,拍完了所有需要有雨的场景。
所有戏拍完以后,大家都很累,但又不想再回酒店。一行人在休息大厅里,三三两两分享着毛毯睡着了。程苔累得不行,靠在楼思的肩膀上。但她又睡不着,和楼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外面渐渐变小的雨声,暖气工作时轻轻的声响,还有偶尔响起的鼾声,各种声响交汇成一首催眠曲。程苔就在这首催眠曲中沉沉地睡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开始微微泛白。
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