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阮靖良的确是一个有真材实料的人。
端是看他平日在营地表现,再看他这时骑马的姿态,也知道他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了。
这样一个人,偏偏不懂得经营人际之道。
因着明华的关系,原本两人也算是血缘很近的姻亲,但也同样是因着明华,阮靖良并不喜欢曲锦枝。
更甚至还会出要给明华做面首的话来。
曲锦枝想到这一桩,并非不恼怒,但也不过是念在他是明华的表兄这层情面上,不与他计较罢了。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
曲锦枝自是回了府里。
明华早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踩他回家,他一坐下来,便忍不住食指大动,刚要动手,就被明华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手背。
明华道“…脏兮兮的,赶紧洗手去。”
曲锦枝笑着应了一声,窥视了一眼明华的神色,见她并未心情不好,方才放了心,嬉皮笑脸去了净房。
无人时,方才嗤笑阮靖良一厢情愿,连明华是个什么脉门都摸不清楚。看他那样子,怕是根本就不知道明华府里养的都是些什么人。
明华被嫡亲的表兄误会,明显连澄清解释也不愿多费口舌。
而事实上,阮靖良也确实从始至终不知道明华公主府的春华院、碧秋院里住的人都是什么来历。
他甚少过来明华府上,也不曾入内,就是连明华大婚当日也没有到场。阮砚等人参加过大婚回去府里也没曾和他提过春华院里住的许多书生武士,他自然不知道。
同一时刻的阮靖良,正好便坐在阮砚的跟前,听到阮砚提起明华大婚当日的热闹。
阮靖良和姚采衣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阮砚盼着孙子收心,便借着一道用膳的机会提一提明华夫妻如何恩爱。
从曲锦枝如何为明华准备婚礼,到两缺日在婚礼宴席上如何亲密,自然也提到了留宿一夜的事。
阮砚语重心长,道“…阿芫这个孩子,做了好事也不留名,还任由外头的人对她三道四的,好在那驸马爷是个明事理的,并未因此嫌弃于她。”
阮靖良原本听得漫不经心,听到这一段,整个人都愣住了。
阮砚还在继续“…那院子里好些家道中落的忠志之士,颇有才能,都是仰仗你表妹有个生活的依停末了末了,阿芫还帮着他们费心安排出路。”
阮靖良这才找回来神智“…阿芫,府中没有包养面首?”
阮砚本来得动了情,听到孙子的话,下意识便吹胡子瞪眼睛,骂道“…外头的人这么你妹妹也就罢了,怎的连你这个自家的兄长也偏听偏信?若是叫阿芫知道你这么想她,她该有多么寒心?”
阮砚话音未落,阮靖良便已经是心头拔凉拔凉一片了。
他也不知是如何回了院子,稀里糊涂洗漱了,上了榻,呆呆地躺在那儿半晌没有动弹。却又突然就翻身坐了起来,抡起拳头朝着床板便是发了狠的好几下,直捶得“咚咚锵”地响。
入了夜,本就寂静,他动作又大,闷钝的巨响在漆黑的夜里非常清晰突兀。
自然不可避免惊动了府里服侍的丫头,急赶慢赶跑了来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