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时候,嘴巴永远比心里想的要快。
齐年好像本来也没怎么当回事,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能让纸划拉出血,这事儿出去都有点丢人,希望看见的人也能快点儿把它给忘了。
可惜不遂人愿,贺千橙那副表情也太夸张了吧,就好像是她不心捅了自己的一刀的样子。
想到这个比喻,齐年忽然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放开的,肆意的笑,而是能让他冷峻的面部线条稍微缓和一点的那种笑容。
也只是直线稍微变弯曲了一点点的那种程度。
像寒冬之后的第一缕春光呢。
千橙却这么想着,实则她真的有点紧张,虽然不是故意,可总归是她闹起来的,况且人家手掌此刻依旧在流血呢……
“这个……”
她忽然垂下眼眸,慌慌张张地从身边寻找可以止血的东西。
寻摸了半,终于看见桌子底下的透明柜里有一个药箱,找出了大张的创可贴,千橙走近齐年。
“不用吧,事。”
倒也不是齐年逞强,他在山中工作,初时不太会在黑夜中走山路,也三不五时地摔跤受伤,渐渐习惯,想着这么点伤口,后头自然会好的。
“不校”贺千橙却忽然硬气起来,她撕开疯布,心翼翼地为齐年包裹好伤口。
齐年看见她微微低着头贴胶布,睫毛忽闪忽闪,而神情异常严肃认真,嘴角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就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其实他得承认,刚才在区门口捡到贺千橙时,他就已经丢开了往日的焦虑与苦恼,好像原本在灰暗的大海中奋力漂浮,却忽然得破云而出的一点点灿烂阳光,瞬间通体舒泰。
他一时间忍不住,看着眼前千橙微微低头,忽然伸手摸了一下。
“上次……对不起啊,不陪你去,还态度那么差……”
其实他早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可后来事情一遭接着一遭,反倒是有点不知道怎么起头了。
倒是现在,千橙明明气也气过了,伤也伤了,他忽然能把这话出口来。
有时候,两个人谁都要着强,许多听起来有点四话,到了嘴边却不出来,生生长出许许多多误会。
反倒是两个人都温和下来,却能把这些都出口。
齐年暗自想,他是不是还得感谢手上的伤?
“罢了罢了,我大人不记人过。”
千橙假装大方,完全忘记自己十分钟前还一副要吞了人家的模样。
“再了,后来幸好有林畅帮忙。”
者无意,听者有心,齐年的眉头倒是蹙了起来。
“好了。”
话间,千橙已经把齐年的手包扎好,又去桌前拿起面碗,道:“看着你是个伤员,我就勉为其难自己洗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