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早一步先黑了下来,街上的路灯一搭接一搭亮起来,漫出一片白色的光晕,像朦朦的月光栖在珍珠上。亦真两眼光光瞅着不动队的车,梁熙则不敢跟的太近,生怕被发现。
另一面车上,一个不动队员点起支烟,似乎十分享受过肺时的感觉,许久才睁开眼,吞云吐雾地:“这要被抓回来可就惨了。二偏那地方更恐怖。”
许是因为太久没出来,大鹏罩在烟雾里,不由迷漾起了眼。那仿佛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春飘着蒲公英,空气是甜蜜蜜的鲜花饼的味道。夏是木槿吹成的海,被玫瑰色的空晒着。秋遍地都是金黄,卡其色的长凳上摆了牛皮纸袋,飘出浓浓的可可香。冬的雪飘到他的眼睛里,产生涕泪的酸楚。
这么想着,他便撮尖嘴吹了口气,意识不清醒,但他知道自己是活着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这是真实的,真实的在他眼前流淌。他几乎想不顾一切地撞开车玻璃!跳出去!逃离那个恐怖的地方!一想到睁眼又要躺回那张冰冷的床上,他就恐惧的牙床打战。
“这子胆儿也够大的,刚出来就敢往网吧跑。”
“这已经是第四次被抓回来了吧。”
“我看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车子继续在黑夜里行驶着,明明灭灭,像弄堂里影影绰绰的烛火。光亮立时又暗了下去,街衢黑黢黢而静悄悄,整个车厢都暗了下来。大鹏听到头顶有列车行驶过的声音,咣啷咣啷走远了,他乒在了铁轨上。
三时后,车抵达至市一家网吧。大鹏随不动队员混进去,大鹏眼尖,没几眼便发现了那名再偏的盟友,轻轻悄悄走了过去,其他人好像还没有看过来。
大鹏一面走一面想:他会怎样呢?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搞破坏招来警察?或者制造混乱趁机逃跑?看他的身板并不十分有力量,可人发了狂就不一定了。
大鹏绕到靠墙的那一侧这样他顶多揍他几下,他不挡着他的出路。运气好的话,他能径直冲出门外,躲起来也许不会被找到。想着便拍了拍那饶肩膀。
那人先是绷直了肩膀,而后讷然转过头,看到大鹏,竟是一副释然的表情。不是对他的信任,那释然,仿佛一只脚悬在河上,半吊半不吊的鞋子终于掉了下去。
“梁熙梁熙!别睡了!人出来了!”亦真急冲冲摇醒梁熙,刚打开相机,夜烬绝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亦真一着急就给挂了。慌慌张张拍了一张,这货又把电话打进来了。
梁熙慌慌张张拍了几张,总算拍到一张不太糊的。夜烬绝又一个电话锲而不舍地打了进来,亦真只好接了。
“你干嘛呢?为什么挂我电话?”夜烬绝怒冲冲地诘问:“这都几点了!不回家也不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