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放心,安家大小姐那个草包中了我们兆麟独有的噬魂散,就在刚刚,我们九个堂主全部的功力,都通过她之手,打到慕容轩的身上。
所以你便安息吧,他慕容轩,必死!
他的眼底深的吓人,凌乱的头发也张牙舞爪般地四散着。
从此之后,便再也没人陪他喝酒吃肉了。
他口中的常大哥,叫常清,对他而言,情同自己的亲哥哥。
常清是他十岁那年所认识的知己,说来奇怪,性格格格不入的两人竟一见如故。
常清完全不像他的名字,小时候长得就不像是好惹的人,长大之后更是胡子拉碴,一副山贼的横气。
而向询则一个书生模样,平时少言寡语,两人站在一块,让人感觉完全不搭边。
常清是有原则的人,只要别人不主动冒犯,他绝不主动挑事,但只要其他八个堂主稍有羞辱向询的意思,常清就会第一个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
久而久之,便没人敢欺负向询了。向询的叔父向问天在他没懂事时就将兆麟的家仇国恨挂在嘴边,时时警戒。
他也确实哼哈地应着,但他从未亲身经历过战乱,也不能体会他叔父的执拗,更不喜欢叔父强加给他的情感和仇恨。
可惜他从小就是在自己喜怒无常的叔父身边长大,世上也只有这唯一的亲人,他怕自己的叔父,却敢怒不敢言。
所以每当叔父交给他什么任务,他都是哼哈故作应承,装作一脸冷酷杀手的模样。但私下,他都是又偷偷找别的手下去做,他不知自己的叔父有没有发现,叔父也不曾提过。
所以,他从来不曾与他们交过手,也不曾目睹过什么血腥场面。
向询不得不承认,他从来都未感觉到他与慕容轩一族是有深仇大恨的。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因为他不曾亲身经历过。
他只想好好读书,做个平淡而坦然的人。
而那天,叔父一脸正色地将自己和常清叫到一起,要让他俩共同去羌柳城和皇城交界作伏击,还刻意强调向询必须亲自去,而常清,负责打头阵。
向询百般恳求,解释自己如何不想去见杀戮,也不想让常清冒险,但向问天却板上钉钉般,怎么也不肯答应,临走时还声色俱厉地抛下一句话,“你不亲自体会到,?你是不会上心的!”
向询无奈,但向问天特意派人跟了他俩,他只得乖乖地去皇城和羌柳城交界。
当晚,两人伏在高高的杨树上,常清跟他抱怨这两天总堂主忙着搬家,把自己累得够呛,还说明天一定要睡个足足的觉,两人再去馆子小酌一杯。
向询笑着答应。
当马车声渐渐清晰时,向询有些害怕,常清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那天晚上,常清确实是第一个拔的剑,就像向问天要求的一样。
可向询没想到,他那一去,便再未回来。
他倒下的那一刻,向询死死地握住拳头。
常清倒下后,还向着向询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嘴角努力地张着,分明就是有话要对他说。
他永远都不会猜到,他说的只一个字,“跑。”
那血腥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张合的嘴角也如在面前,向询的眸子寒得有些骇人。
慕容轩,你真是死不足惜!
他紧握着拳头,像发了狠般,重重捶打在桌子上。
桌子上的碗盘都震了几震。
他夹了一大块的羊肉,一口一口地向嘴里塞着,眼泪就不知不觉就留了下来。
他胡乱地擦了擦,想起儿时常清总会一边嘲笑他爱哭鬼,一边去打猎请他吃烤羊肉。
他不再动筷,越想越觉不甘,甚至想亲手去宰了那个奄奄一息不多时便会断气的慕容轩。
恨不得吸其髓食其骨。
现在的他,终于理解以往感觉偏执到可怕的叔父了,他无妻,无子,只有仇恨。
一日比一日增多的仇恨。
小时候,他常常看到叔父明明没有缘由,却怒气冲天地将拳头捶在树干上,哪怕手都是血,也似乎满不在乎。
向家灭门之仇离他更加真切,仇恨未报,他心里怎么会容得下其它。
叔父每天的日子,定是比现在的自己还要难熬。
他发誓就算是为了叔父,以后也绝不再逃避自己的家仇国恨!
如果说以前,我真的算不上慕容家的仇人。
那么,从现在开始,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