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一听是陈世否,认真打量了一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倒也是让人感觉很亲切。她从灵姑姑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也在金至的文书中看到陈世否的名字,但还不知他是气派中人。她一直以为金至的手下,都是形派之人,是她小瞧金至了。
“在下明天,那位是我二弟明夜。陈令尹,这些小子在这里唱什么‘安亲王,真国王。面纱鬼,早蹬腿。’这是谁叫他们唱的?这样不是说安亲王想做国王么?这难道是安亲王叫他们唱的?”长明是想问一下这事,这歌这么流行,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陈世否只在意依月,不料这矮个的主动答话,而且连连发问。
唱这样的歌当然不妥,但就以此抓人,他也不能那样做。至于这歌的来历什么的,他也没想过要去追查。呼拉行善一家子“面纱鬼”“面纱鬼”的叫原珍王太后,长明女王,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民间八卦中已经是以“面纱鬼”来代指女王母女。真要抓,那不知得抓多少人。
只是这个普通的煞气足,功夫不一定足的明天这么质问他,气势不小啊。陈世否还是和气说道:“明公子,这人要唱什么歌,在下也管不着。亲安王的事也轮不到我去管。这些小家伙没犯事也不能抓他们,犯了事,抓去了,也就关几天完事。他们有偷有抢你们东西么?有打你们么?倘没有的话,各位还是自行离开吧。”
古俊山正想开口,长明从他手中拉了一个小子过来,按下头,指着后边脖子说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平民,他们只不过是谁家的家奴。放任家奴在外边胡言乱语,寻衅滋事,这主人可不能放过。”
陈世否一看,那小子脖子后下边烙着“炬”,这是呼拉炬买的家奴。他之前调查的那些确实是些小混混,但也是两年前的调查。现在这几个一看都是“炬”字,都是呼拉炬的奴婢。
呼拉炬是喜欢买些半大小子,外人只道他的特殊癖好。陈世否知道,他买来的这些男奴大都成为他的打手。这偌大的西市都快成为呼拉炬的私有财产,但这事,他一个小小的令尹也翻不了篇。呼拉炬管理西市多年,盘根错节,都是他的势力。
陈世否他也只是尽本份,倘有人来投诉或报案西市有不法行为,他都尽力而为。但也奇怪,这般繁华热闹的西市,他上任以来,从未接到任何投诉,更别说什么纠纷,报案的一个也没有。反倒东市那里天天都有各种鸡毛蒜毛的事来他那里吵吵嚷嚷,没完没了。他的几个下属有一个都说得了“怕见吵”的病,一听人吵就头痛。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位煞气满溢的同派。他现在觉得这四个人不同一般。但这两个是同派,另两个,看起来穿着打扮像是西北地方的人。西市近来西北来的商人很少,也不知什么缘故。
可说到寻事滋事,那是金涛将军的职责。不是他推责,要将他们几个抓回去再叫主人来,他真不能这样做。“明公子,寻衅滋事这种事是金涛将军管的。你得向他去报案才是。”
“你就是梦叶城的令尹陈世否?今天有人告诉我们,说是西市乱收税费的事,我们可以去找你投诉。我们两兄弟原本想着事情都过了,也就不去找你算了,但既然碰到你了,我也还是要说出来。”古俊山一说起这事,又气又急,声音又尖又细,那几个被抓的小子一点儿也不急,还大声笑起来。
古平山接过话说道:“我叫古平山,他是古俊山,我们兄弟是玉山府西北皮毛坊的伙计,大掌柜要我们来这里看看生意怎么样,去年十月份就带了批货来。大掌柜原本是要我们在西市找个摊位售卖,倘生意好,可以在此地找个铺面,长期做下去,哪知一来这里打听,这费那税....”
古平山详细说了他们的经过,总之就是要的钱几乎都快超过他们所带的货物的价值。两人初来乍到,不想被宰得这么厉害,简直是剥皮一般,只得在东市那里叫卖,私下也卖了些,昨天才将最后那件给卖了。
陈世否认真听了两人的话,问道:“叫你们来找我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