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远倒也坦荡,反正自己一整天的非正常状态,是不可能瞒过程一舟的。更何况他现在也急需从这种没有方向感的自我暗恋中跳出来。学校里面要好的朋友本身也不多,结果基本上都和方婧姝有交集。再说,男同学之间本来就很少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所以思来想去,只有程一舟比较适合作为倾吐的对象。
喝了一大口啤酒,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程之远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望着程一舟,小声的说道:“我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了!”。说完既觉得轻松,同时还夹杂着一点点的兴奋。
程一舟倒是没有料到程之远这么的坦诚。以前在程之远高中时期,他每次从国外回来,都要拿程之远的青春萌动开玩笑。有次去程之远的学校,竟然在他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好几封情书。但是无论程一舟如何套话,程之远永远的面无表情,不予置评。而今天他虽然猜测程之远一整天的反常行为或许和女孩子有关,但也只是猜测。毕竟他这个弟弟看起来实在是太闷了。如果不是程家优秀的基因给了他这副好看的皮囊,按照程之远的性情,应该很难找到女朋友。
原本相比要调侃他一句,但是看到程之远认真的表情,程一舟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小老弟,应该是开窍了。喝了一口啤酒,食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故作深沉的说道:“哦,你们学校的?哪个学院的?”
“法学院的,大三学姐!”
“咳咳咳”,程一舟听到程之远云淡风轻的介绍,被嘴里的啤酒呛到了,“大三的?那岂不是比你大?”
程之远又恢复了自己的扑克脸,咬了一口烤馒头,嘴里含糊的说道:“比我大怎么了?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程一舟,你在美帝呆了那么久,思想上怎么这么陈旧?”
程一舟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夸张了,赶忙说道:“我可不是反对你姐弟恋,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程一舟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说什么。他自己并不是一个感**漫的人,对于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也只觉得是文人雅客的自我意淫而已。但是现在他自认为了解的还可以的弟弟突然对他说,自己对一个大他三岁的女生一见钟情了。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我一直以为你在感情上没怎么开窍,会喜欢同龄人多一些!”,程一舟憋了半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程之远一时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了程一舟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哥,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很多事情挺不成熟,挺自私的?比如坚持在国内读书,坚持选择医学?”
程之远这样类似自我反思的发问,倒像是给了程一舟一种醍醐灌顶的解释。对了,他这个弟弟从小就冷静克制,虽然长着一张这个年纪的面容,甚至稚气满满,但是程之远的心理绝对少年老成。他以为这个弟弟不过是18岁的刚入大学的少年郎,但是在这个青春躯体里面或许住着一颗和他一样,甚至说比他更老城的心。
“我都快要忘记了,你都成年了!而且,你一直对自己的事情很有想法的。好吧,除了这些,还有这个女生其它的信息吗?比如,她怎么想的?”
这一句话直接问到了程之远的死穴。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她对我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就这两天换了手机号码,都觉得没有必要通知我!”
“啧啧,瞧你这一脸怨妇样!所以现在是你暗恋她?”
“嗯,算是吧!”
程一舟看着程之远略带失落的申请,稍微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之远,青春之所以珍贵,是因为短暂。短暂到有可能你还没有来得及去好好爱一个人,它就可能逝去了。尤其是在咱们中国,青春期因为高考已经被人为的压缩了。现在到了大学,我希望你能活得勇敢,洒脱一点。恋爱嘛,不要考虑那么多!”
程一舟的这一席心灵鸡汤似的劝解,并没有让程之远好受多少。他何尝不希望自己可以在青春所剩无几的时光里,痛痛快快的爱一场。但是现实情况却似乎不如他意。且不说方婧姝对他是否有“非分之想”,就看她又要考研,又要准备司法考试的架势,完全没有给谈恋爱留任何的空间。但是程之远不甘心呢!好不容易遇到了他梦里心头的“白月光”女孩,他怎么能无所作为?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如人饮水了。他人给你的也只是参考性的建议,而最终该往哪里走,还是跟随自己的内心最重要!
想到这里,程之远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演“独角戏”听没有意思的。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对方婧姝的关系。既然确定就是她了,那就完成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后面该怎么筹划布局,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另外一个主角方婧姝也需要参与起来。而眼下最主要的,便是怎样“请君入瓮”!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今天带我见世面!这杯酒敬你,为咱们家,为我所做的一切!”,程之远想好自己的方向之后,也豁然开朗了。端起一杯酒,主动敬了程一舟。
其实程一舟还计划多八卦一下程之远的暗恋事件。但是程之远这样正式的敬酒,又让他不好再接着深挖,不情愿的端起酒杯,嘟囔了一句:“小气!”
程之远也不生气,几杯酒下肚之后,也略有醉意。天色渐渐黯淡了起来,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烧烤摊升腾的烟火气,夹杂着暮色十分的雾气,一直飘腾到天边。看着天上不知何起挂起的半轮圆月,程之远突然端起酒杯,对着月亮的方向,像是表白,又像是宣誓:“等着我,我的白月光女孩!”
程一舟看着程之远望向月空的稚气脸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过往片段。他努力的甩了甩头,大口喝了一杯酒,仿佛要把一些莫名的情绪湮没在这酒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