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抬起头来“嗯”了一声,眼神里射出一抹精光。
“如烟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好。”柳如烟进了厅内,行至陆氏身边三四步远地方的时候,恭敬的拜了下去。
“起来吧,不是请安的礼数都免了吗?你身子又不好,不用每都过来。”陆氏用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巴道,然后接过身边老嬷嬷递过来的一把龙头拐杖站了起来。
“多谢老夫人。”柳如烟站直了身子,上前搀住了陆氏的另外一只胳膊,柔声道:“如烟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又蒙您的恩典将奴婢赐给了相爷,奴婢每日就是爬,也要爬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的。”
“就你会话,比起那韩氏……哼!”陆氏在柳如烟的搀扶下出了厅门,来到院中亭子里的石桌旁边。
时已入秋,石凳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垫子。
陆氏在凳子上坐下,指了指身旁的另外一把椅子:“你也别站着了,坐吧。”
“谢老夫人!”柳如烟偎着陆氏坐了下来,伸手拿出果盘里的石榴轻轻剥着皮,然后将通红的石榴籽倒在一旁的碟子中,伸手往陆氏旁边推了推。
“城中今早传来的消息,你可都听了?”陆氏往一旁推了推碟子,看着柳如烟的眼睛问道。
柳如烟微微一笑,“老夫人,您是知道的,我那柳园里地方偏僻,并没听见什么消息,不过在来时的路上,倒是听路上的丫鬟婆子了一些,也不甚详细。”
“那个女饶女儿没死,她回来了。”陆氏叹了一口气,“听那丫头的眼睛长得像极了她娘,砚儿还对她颇为和善。”
柳如烟眼睛闪了闪,宽慰道:“老夫人,再怎么,大姐也是相爷的亲生女儿,前些日子相爷听到她离世的时候还消沉了两三日,连云珠姐和太子殿下的婚事也搁浅了,现在她回来了,那不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了吗?您为何还要叹气呢?”
陆氏无奈的笑了笑,收回了眼中的深思,她和善的看了柳如烟一眼:“你啊!自幼便会体贴人,也亏得跟了砚儿,不然,若是许了别人,我还真舍不得……砚儿他,这些日子还好吗?”
柳如烟抬头看了陆氏一眼,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中,虽然依旧带笑,可是却含了些苦涩,还有一些隐隐的期盼。
柳如烟笑了笑,双手轻轻覆上了陆氏略显粗糙的手背,“老夫人,您放心吧,相爷他很好,作息时辰都很规律,气色也很好,对府上的几位公子也一如从前那么严厉。”
陆氏“嗯”了一声,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他的亲娘,可是我上次见他,还是两个多月前我染了风寒那次……”
“老夫人,相爷身居要职,平日都忙着朝中的琐事,就连我和姐姐平日里也很难见他一面呢。”柳如烟再次低声宽慰,“今日是十五,相爷有一下午的时间能留在府中,不定就会到荣华院来看老夫人呢。”
“就算他来看我,想必也是为了那丫头的事情吧。”陆氏道,“府上新进了人,他不过是来跟我知会一声罢了,到底,他还是为了那件事怨我……”
陆氏长叹了一口气,身后的老嬷嬷扶着她站了起来。
“冯嬷嬷,我来吧,院子里风凉,您去帮老夫人拿件衣裳过来。”柳如烟道。
“你去吧,我让如烟扶我走走。”陆氏对冯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