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洋一直平淡的眸子里,终于少见的出现了一个八岁孩童应有的慌乱之色,他攥住白落尘的衣袖“那,她怎么样?”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应该还在昏睡。”
“那就好,那就好。”慕云洋喃喃道。“是我的过错,我认罚,对不起。”
看着满脸难掩脸愧疚之色的慕云洋,白落尘终于稍微松下了点态度,倒了杯水递给他。“现在全家人都在守着洛泱,或许,你可以给我讲一下你的故事。”
慕云洋接过茶水,犹豫片刻后一饮而尽,他一直提着得一口气仿佛送了下来,靠在床头上,讲他藏在心底许久,快要发疯的秘密,娓娓道来。
慕云洋自有意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东越国,一个贫穷而落后的山村里,照顾他的是一个疯女人,正常的时候会从山里挖来许多野菜根和果子屯在屋内的缸里,发疯的时候,便几日几日不在家,回来的时候,衣衫褴褛,但会拎着少许大米或馒头。
村里人说,那是他的娘。
有这么一个娘,慕云洋从两岁起,就比其他孩子多一份察言观色的能力,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他这个疯娘亲的心情好坏及是否正常,提出些要求或者躲在床底下看她发疯。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终于,疯娘死了,被人发现溺死在河里,浑身**,布满伤痕,一看就知道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但那又如何呢?村里一百多号人竟没有一人在意,更不要说帮忙报官,只有几个平日里信佛吃斋的老人,挖了个捡漏的坑,把他可怜的娘草草埋了,插根树枝了事。
娘死了,慕云洋才知道娘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村民们疯了一般的涌进他家,连客套话都没有说,视被吓坏而哭泣的他如无物,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将屋子里仅存的一些可怜的锅碗调盆全部搬空,就连堆在一旁劈好的柴火,都被一个老大爷颤颤巍巍、费力的抱走了。
幸而,那些村民以为那些野菜根是疯婆娘捡的垃圾而没有拿走,夜幕降临,哭累了的慕云洋爬到灶台边,捡起地上的野菜根,疯了般的啃食起来。
而就在他稍稍填饱了肚子,累的躺在地上睡着之时,两个男人闯进了他家,意图将他绑去卖了,就他这种无父无母,年纪不大,长相又可爱的男孩子,一定可以受到那些有着特殊癖好人的欢迎。
可就在慕云洋睁开眼的那一刻,本来正常的眸子变成妖艳的紫色,那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竟被吓得几个趔趄,连声大喊“妖怪啊”,而匆忙离开。
年幼的慕云洋,此时被迫明白了现在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他想活下去,于是他将家里的桌子拉在门口堵上,把凳子,锅炉全部堆了过来,并拖着厚重的,因为藏在灶灰里而没有被拿走的烧火棍爬到桌子上,费力的把棍子插到木栓内。
小屋没有窗户,此时竟省了他许多功夫。
做完这一切,慕云洋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身子与漆黑的屋子融入一体,他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着。
这一天,一个两对半的孩童,被迫在一日之内迅速成长,结束了他极为短暂且绝对算不上幸福的童年生活。
而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