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重复一遍。
“她怎么就死了呢?”
车内突然寒气泛起,矮几,软垫还有车窗帘幕都冻住,冻结成冰。
只有巫除云坐在其中,喃喃自语。
“该死的不死,死的都是不应该的人。”
瓶子突然抖动一下。
巫除云被这一动静惊扰,缓过神。车里又是恢复原样。
“梅有量啊,我身边已经没有旧识了。梅无量死后再也没有人知道以前的事,他活着的时候我怨恨他,故意给他冷脸。就是想他承认错了,但是他到死了还是闭口不言。”
巫除云伸手抚顺鬓发,还是鸦色青丝。
“我太孤独了。”
瓶子安静着不动弹,巫除云却是不管他还是自说自话。
“苏芷月你听过吗?你就说一句!”
声音带着恳切。
倒是在求他。
梅有量不知道为什么保持沉默,又像是害羞还是怎的。
压着声音短短哼了一下。
“听过。”
巫除云脸上瞬间绽起笑容,孩童一般天真。
“她可像她了!年轻活跃,开朗朝气。还天赋极好!又是个心地良善的,多像她啊!”
说到这却又是哑住喉。只有车轮转动的声响,时而有几声苏和晏的叫。
“师兄,我好想她。”
一滴眼泪滴在瓶身上,光滑如玉的瓶子盈不住那一滴润泽,滑落下去在他月白色长袍上点出一点深影。
“他马的!我就是最讨厌哭哭啼啼的!才他马不想跟你说话!还硬要说!哭什么哭!你个娘们!”
梅有量破口大骂,声若洪钟,气势十足的。
前车的苏和晏都安静下来。
她巴眨着眼,捅了捅飘忽眼神避开和她接触的兮华。连南有幸也装死地仰倒下去。
“我们去偷那个瓶子吧。”
“不去。”
兮华拒绝,没看到巫除云那个宝贝的。
她掀开帘子下车,看着快落山的夕阳伸个懒腰,大概是要在野外过夜了。
就看到苏和晏贼眉鼠眼喜笑颜开的捧着……
那个瓶子!
“你怎么得手的!”
快捂住,别让人瞧见。兮华立马左顾右盼的,那个,去偷没胆,别人偷的就无所谓了。
“哦,师父下去洗脸了,我摸进去的。那个一样的瓶子替出来的,快上车!”
苏和晏就翻上车,手捂着瓶子,磕到下巴。
“前辈!”苏和晏叫。
“梅有量!”兮华叫。
南有幸看她俩一脚踢那个瓶子。
“有量啊啊啊!”
“行啦!别说了!忒恶心了!”
苏和晏和兮华对视一眼,原来得这样叫。
“我被巫吕那个娘们给恶心了!真是哭哭啼啼的!人事物非懂不懂啊!”
“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一句人是物非,一段沧海桑田,一面相顾无言。还都给我碰见了!衰气!”
苏和晏眨眨眼,这人突然文绉绉了。
“你在怕。”
“老子怕什么!”
“你不怕为何不敢说话,不敢面对他呢?”
南有幸十分忧愁地叹气。
“理解你。”
“怕什么?”苏和晏插进去,一脸茫然。
“怕见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