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跳出井口,又再次投入井。法阵轰的一声罩下,锁住它的一段,破天的嘶吼洞彻寒夜。
却还是挣脱,破裂了一地鳞片,钻进井去。
劈啪劈啪
井水开始结冰,甚至连水花都冻结在一瞬间,来不及等水波停下就窜逃了。
尾巴甩动,一簇簇冰凌结成。这尾巴倒不是龙尾,而是短小的一条,泥鳅似的滑走。在井沿上拍打出水痕结成冰,留下痕迹。
黑夜再次归于宁静,法阵发出金光,瞬间大盛。各处房屋亮起灯来,巡逻弟子脚步杂乱,推开院门,凌乱的冰晶到处闪烁。
在冬季里使百花齐放,涓涓流水都带着温和的柔软触觉,一只素腕探进水里,轻轻摇动。
这水温合适了。
山谷里种着各样的花草,而且多大数都是药草,自成一股清香。幽幽透彻,清润心脾,闻一下都是良药。
粹然谷自蕴含天地灵气,透彻在天地里,几乎呼吸可得。是滋养灵药的宝地,也是镇压死灵的法阵基石。
彦琼落抱膝坐在河流边,看着远处的朝阳升起。她穿着茶色的麻衣,外罩着件黑色的披风。安静地等待金光倾洒在山波上,有微凉的晨风,吹起一道白纱,那是蒙在她脸上的。
乌发如瀑,神情寂然。嘴里哼着歌。
她在等一株花,那花只会在第一缕阳光照住的时候,药力达到最佳。
她等待着,习以为常。
水花溅上她的鞋子,把尘土浸湿染开,她皱眉。
因为她最不喜欢洗东西了。
好烦。
一小片亮光出现在河底,带着闪烁的银光慢慢接近她。
彦琼落依旧坐着,认真地看着不远的花。
快了。
一个硕大的头颅哗的一声冲出水面,河水像是下雨一样淅淅零零的浇了她一身。
彦琼落眼睛瞪大,白纱已经黏在她脸上,很不舒服。
那头颅又不知悔过,发出哀嚎声,低下去委屈地蹭她。把她全身都蹭上它身上的污泥。
这是一条蛇,只是头上长着犄角,又身躯庞大,乌黑油亮的鳞片。瞧着有些像龙。
彦琼落被它蹭到不耐烦,啪的一下打趴它作怪的头。
她起身去摘那朵花。
日光已经透过云层出现,给灰蓝低沉的天际添上一抹霞粉。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
蛇突然大叫,声音大得她忍不住回头去看,这蛇上蹿下跳的,犯病了?
先不管。
大蛇痛苦地盘起来扭曲着翻滚嘶嚎,甚至把身上的鳞片往石头上撞磨。
彦琼落青筋暴起,忍住愤怒。最终还是走向大蛇。
“你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她冷酷着脸,伸手按住不断翻滚扑腾的蛇,顺着摸到腹部。
这里有东西。
彦琼落手里运起一团白色气团,猛的打上。
噗噗
像是泄了的皮球。大蛇拼命挣扎,张大嘴巴,喷出唾液雨。
彦琼落眼疾手快扯住披风就蒙头盖住。
带着腐蚀性的液体溅到土地里滋滋作响,瞬间花草枯萎。
啪的一声,河水溅到,有东西落入河。
大蛇瘫痪地倒在地上。
彦琼落解开披风,看着满地狼藉,面容沉静,手习惯性地往后摸去,只摸到一个鞭柄。
塞回去。
那朵花,她等了许久,精心浇灌供养的。被毒液毒死了。
手握紧。
大蛇恢复一些精神,讨好地游动到她脚下蹭蹭她鞋。
吐信子吐得可怜兮兮的。
彦琼落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上它凉滑的身体。
这才看向河里。
一个人从河里站起来,那人浑身冒着金光,光彩强盛到把整个人吞没,就像一个小太阳。
另一个人随着河水流动不动弹。好像睡着了,但是她睁着眼睛。
那人就是兮华。
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