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里一秒还对着别人笑,下一秒不小心瞥到她,又是从眼神里溢出毁天灭地的厌弃。
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抗议,似是真的对她恨之入骨,厌之入骨,不想再多望一秒,霎时移开目光。
为了让自己不要那样难堪,她总是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他就躲开,她在不小心看到对方时迅速转移视线,她在做很多事的时候,都在尽力地回避他,以防再在自己几乎不存的尊严,更添折辱。
是啊!她真的很卑微!真的很丑!所以才会那样,不值一提吧!
“小涴?你在看什么呢?怎么都不带转眼珠的?”
身旁的人拍了拍她的背,惊醒了她的思绪。
听到他的话,她转了转眼珠,果真有些酸涩。
许是真是好久不动的缘故,眼角竟是滑下了一颗硕大的泪珠,从脸庞静静地滚下,没有惊起分毫波澜。
她的眼眶渗出了些微红意。
那颗眼泪刚至半中央,就被他用手抹去。
他的手在她的眼角抚了抚,擦去那些水润,温声说:“见到我也不需要这么感动吧?
要是这样,每天你见到我,都要这样,哭一辈子,是不是眼睛都要哭瞎了?”
在自己为何流泪的原因顿了一秒,她狠狠拽开他的手,再是明显地嘲笑:
“哎,说什么呢?我这不是眼睛酸了吗?流泪不是很正常吗?谁还不能流泪了?
我现在也算是半个瞎子了!呀!深哥儿,你在哪?你在哪?
我怎么看不见了?你到底滚去哪里了?”
她假意摸索着前进,故意绕过他,往别处走去。
嘴角扬,溢起的弧度却是藏了几分苦涩。
每次不经意地陷入回忆里,带出的,都是沉寂过后波涛汹涌的无奈和悲痛。
我们总是以为,那是无关紧要的,直到那种情绪让我们百感交集,五味杂陈,难以想象地无力之后,才会更深刻地认识到,不知不觉,它的位置竟然那么重了。
“你别装啊!再装信不信我打你了?”
身后传来他戏笑的声音,她无所谓地说:“有本事,你就打啊!”
她知道他所说的打自然不是手的动作,而是在这周围环境的渲染下,来一场打雪仗。
“真打了?”
她以为会等她回答之后他才出手,可是脚忽然窜来的一个雪球却说明,还是她太天真了。
人啊,果然是不能太相信别人了。
偶尔的打破常规,就能让她呆愣片刻。
还没回身,就听见他得逞的大笑:“哈哈哈……我是真要打了!你还没准备吗?我是已经说了,不要怪我!”
她猛地转身,使劲狠狠地瞪着他,在他似乎是惶恐要缴械投降的时候,轻声道:
“这是你逼我的,打死你千万不要怪我啊!
我也是被逼无奈。
生活不易,需要的,是维护自己的想法和尊严啊!
不打回去,我就不叫慕檀涴!”
随手裹起地的雪块,滚成了一个大圆,向他砸过去,吓得他哇哇大叫:
“唉,我错了!慕檀涴,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的心啊!竟然还是真的要砸我,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哼,我也不会客气了!”
甩过去的圆球刚巧打在他的小腿,彻底将他的玩心勾了起来。
原来还有些压抑,这下直接肆无忌惮了,急急卷起雪球丢了过来:
“不是只有你会,我也会好不好!哼!慕大傻,看谁打中谁的多!痛了千万不要抱着我哭,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嘿!废话多!谁赢还不一定呢!是个汉子就麻利点,费什么话?简直是话痨。
认识你,真是老子这辈子最大的不幸。老子咋就会认识这样一个话痨呢?想不通!”
在地打滚,躲过他扔过来的东西,她又弄了一个,试探地甩过去,先做了假动作,他果然歪了歪身体。
正中下怀,她的雪球迅速扔了过去,打在往左边跑的人腹部之。
穿着羽绒大衣,却是不疼。
那人却是惊异地转了转眼珠,难以置信地说道:“唉?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你这是耍赖!慕檀涴,你耍赖!看我不打死你,还回来!”
他匆匆在地抓雪。
幸好都是带着皮手套的,要不然准能将手冻得发抖通红。
他拾起雪球块,眼看就要砸过来,她屈身一躲。
以为对方已经中了自己的圈套,他使劲扔了过来,向着她的小腿打去,可偏偏,她早就意识到了他的目的,猛地一闪,躲过了他的攻击。
“还想打到我?嘿,兄弟,你还嫩些!”
她无畏地掀唇,心情也好了些,在这场视觉盛宴下,心里蕴藏着深深的肆意和疯狂。
那些快要逝去的感觉又通通回笼,心也跟着运动起来,热腾腾地鼓动,形成了张张美妙的画卷。
“你居然能躲开?这不科学!再来!我们再来!”
他急急忙忙从地捞起一把雪,直接甩了过来。
赶紧将帽子拉,转身避过,她在原地尖叫:“啊!你耍赖了!还说我,明明就是你!”
“没有啊!又没说不准这样!规则不是这样的,没有这样的内容,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在耍赖?
哈哈,你就是打不过我,然后想用嘴皮子功夫赢了我。这招,显然是过时了!”
他兴冲冲地在吼,盖过了她的声音。
周围一直有人玩得兴味,堆雪人,打雪仗,也是互相打闹嬉笑,图书馆这片几百平的草坪,聚满了无数的学生。
他们都是成群结队,追逐高呼,就是想要将对方往死里整的那种。
两人的行为,不太招人瞩目。
倒是他的长相,能在这一片土地里,引起无数少女为之欢呼雀跃。
但是又碍于面子,只能远观,把心底的那点小心思写在脸,又或者悄悄藏在心底。
她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些人竟是相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