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念念不忘,堕落余日。
她沉浸在这种悲伤里走不出来,妈妈又离婚了。
她以为她已经够惨了,却没想到,亲人去世的噩耗又突击心脏。她很害怕,也很惶恐。
她想回去见外公,却又因害怕会去面对所有白眼鄙视打量猜测,说她不过是一个没有人要的野种。
有些传言,她不想细说,也不想理会。
人言可畏,她抵挡不住。
就像当初同学毁了她和俞远的关系一样。
他说不讨厌她,真是笑话。
只怕时过境迁,他早忘记如何对她的了。
那些刻骨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使她不安焦灼封闭。
他只记得她这人在他生命里存在过,却不记得当初言语激烈,杀人于无形,让她痛苦了这么多年。
她在他那里受的委屈,也转到了别人身。
她恨她的无能为力,也恨现实的残和无奈。
她是抱着满心欢喜去迎接光明,可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现,那所谓的光明皆是假象。
其实隐藏在背后的最大黑手,都是黑暗。
因为没有看清,所以才觉得力不从心。
眼泪忽然从眼角坠下。
他说得不错,她就是一个爱哭鬼,每次和他吵架都会哭,可能就是,泪腺太发达了吧?
经历了很多很多东西,可又像是未经风雨,一点事儿就能把自己逼到绝路,怎么也走不出。
哭着哭着,头顶霎时传来一阵笑声。
她仰头望去,透过深幽的绿叶,枝丫弥漫,蔓藤缠绕,看到了躺在树的男生。
阳光透过枝叶投在他脸,明眸齿白,眼间浮现漾起闪耀的星蓝,唇红刚好,睫毛纤长,唇角深深,利落纯黑的头发乖巧地立在一侧,像是一个嫌事少的公子哥。
长得是好看,那又能怎样呢?一种被窥见心事的难堪包裹着她,她抬脚就走。
他却侧身唤住她,唇间的笑意越发深厚,眼神轻佻,语气微凉,“同学,你是在笑啥呢?怎么笑跟哭似的,怪让我难受的。”
心底的那丝难堪退去,她停住脚步,立在树下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冷冷地说:“好玩吗?舒服吗?”
“嗯,还不错!”他摸了摸鼻头,欠扁地说道。
她眯着眼睛盯着他。
实在不是不想好好看他,只是头顶的阳光太炽烈,晃得她眼睛痛。
还不错?真是嚣张。
很久很久没有拿一个人开刷了,都有些手生了。
心情坏到极处,就是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那点闷气,只有找人来受了。
他那“不错”两字刚落,人已从树下坠了下来。
“啊!救命啊!树动了,树动了。兄台,救命啊!”
看到快要重重砸到草坪的人,她极速前一步接住他。
这一下看他更为清楚。
精致的眉眼,饱满的额头,微张的唇,略显呆滞局促的表情,还有耳尖泛出的微微红意,甚至,从他身,她竟然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种气息太过浓烈,尽管他在极力隐藏,可她还是一眼就发现了。
这是来自多年敏感细腻的神经所做出的判断。
不过,这种熟悉的感觉只是停了几秒,便再也感觉不到。
这时,他躺在她怀里闲情逸致地道:“美人救英雄?不,是你踹树导致我掉下来,应该不叫救,叫扯平……”
她没有笑,冷冷地睨着他。
最后,平的后果是,她放手让他狠狠砸在地。
直到她离去,还听到他在树下大喊:“还是你欠我……”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那里见到他。
那是在一个燥热的午后,她又跑到那里睡觉。
去的时候,阳光不热,风景正好,满眼河山秀丽,安静温暖。
她走到树边,“砰”地一下躺在草坪。
头顶的树枝密密麻麻的,恰好挡住了照在眼睛的阳光。
她闭了眼,默默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继父最终还是没有去外公家捣乱,那些她害怕的事,幸好都没有发生。
岁月静好,她沉浸在这一刻的宁静里。
梦里的鲜花掌声,应该都消失在回忆里了。
她想珍惜这一刻的时光,永远都不要去想那些厌烦的往事。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一道炽烈的视线胶在她脸,很是离谱。
下意识地惊醒,眼睛一睁开,她就看到了那张离她极近的脸,正乐哉乐哉地打量着她。
她实在是害怕,猛然起身退后靠在树,冷冷地瞪着他道:“这位大哥是想调戏良家妇女?还是闲得……发霉,想要找点乐子?
你们男生都喜欢这样,光明正大地偷窥别人睡觉?”
明明是老子一个人在这里睡觉,偏偏要出来一个神经病,打扰她原本稀少安和的日子,怎么也有些不爽。
不爽的情况下,自然,心情就有点不愉快,不愉快的时候,就不想见到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