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还是好久才回消息:“还没呢,你呢?你有男朋友吗?”
她笑了笑,专注道:“从前喜欢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人家不喜欢我,怎么办呢?所以呢,怎么会有呢?我可是很专情的。”
那头终于又快速说:“感情的事,又怎么能强求?也许可能,没有感觉吧!”
明明心痛,她却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你呢?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只有在她抛出她最真挚悲伤的话语才能博取他心中微许的不戒备,也好,把话题拉到她想知道的方面来。
顿了一分钟,他:“有。”
她的心在疼痛和狂跳之间徘徊。
她痴心妄想,她一往情深,她小心地猜测,也许,是她?可现实往往不堪一击,在她问了:“什么时候的事?”后,他缓缓应她:“高中时候。”
高中时候?那所有的故事,岂不是与她无关?
眼泪刷地掉下,周身力气仿佛被抽尽,她靠在沙发大声哭了出来。
那她这么多年的等待和痴心,全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不是非要得到什么,只是突然知道这个消息,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到什么程度呢?
就算每日面对着现实里不想看到的一幕一幕,看到继父和于嫃的吵架,打架,她都没有那么难过。
就像是,她在这个世界里觉得唯一可以让她开心,让她振作的东西,倏然间就是泡沫那样难过。
他这样的回答,就仿若是,她在他人生中一点儿位置都不曾占据。
或者,是他厌恶到不能再厌恶的人物,不想见到的,打心底里排斥的,不喜欢的。
她一边哭一边回:“嗯,那她喜欢你吗?”就算她已经泪流满面,都快看不清手机的键盘,还是急急回他。
她怕超过那三分钟,他就会觉得她这人没有专心于他们的聊天,不耐烦,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他还是在三分钟内说了:“喜欢吧!但我们不得不因为分隔两地,选择不和对方在一起。”
她的心像是又被狠狠地戳了一剑,正中心脏,不偏不倚,疼得厉害。
她一直很奇怪,凡事都不能让她心痛,除了他。
在她还未满20岁的时候,她就会因为一个男生而心痛,何其恐怖,何其荒唐。
最嘲讽的是,她在那个人的生命中,不值一提。
好像关于她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一切,也似乎,彻底与她无关了。
她抖着手打字:“为此,深表遗憾。那,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聊,拜。”
她看着他回了“拜!”才关了手机屏幕。
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宜和他聊下去,要不然还会一不小心,露了破绽。
她也不想显得太过亲近,浅尝辄止,如此就好。
她坐在沙发哭了快一个小时,直到全身都没有力气了,泪水也落得差不多,才停了下来。
可是一想到他,她又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
她想,她是魔怔了,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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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回了学校,她还是依旧和他保持联系。
她经常在估摸着他不做什么的时候,找他聊天。
渐渐地,他就放松了警惕,会和她说一些生活中的事了。
这是她在学校里唯一的安慰了。
每每与他聊天,她就激动得快要飞起来,好想在寝室里打几个滚,最终还是,淡淡地坐在位置,扬唇无声笑。
那个她等了七年多的男孩,终于又让她,有了接近他的机会。
她不想见到他,她害怕见到他。
可是,现在,她能看到他对她说,他们学校要举行什么羽毛球比赛,然后一个女生想和他组队,进行双打,他不知道怎么拒绝,想要听听她的意见时,她的心脏又“砰砰砰”的死而复生。
那颗沉寂了几年的心,又活了过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再无机会知道关于他的只言片语,直到现在,他好像在把她融入他的生活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欣慰的,活跃的。
聊天记录里,是她和他随便聊聊的话。
可是,她会去翻了一遍又一遍地看,好像不知疲倦。
无名生出的一种幸福感,把她黑暗的人生照亮。
这样一种生活,她想过到老。
可是,她没想到,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当那晚,他提出要加她大号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正是寻常不过的夜晚。
她正坐在书桌前,和他聊天。
“我们也聊了好久了,算得是朋友了吧?”他那头突然发来话语。
她有些许慌乱,又觉得他说的没问题。他们确实聊了好一段日子了,两个月零29天。
几乎每隔几天就聊一次,大部分时间是她主动,后来他也会偶尔主动找她。
对他来说,或许没有什么特殊的,可对她来说,她知道他对她,是放松了戒备。
这是她求了许久的。
她一直计划着,不在他的生活里,那就在他的生命里。
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和她说,她和他一同承受。
她不开心的,她也可以和他说。默默地喜欢着,希望他不要发现。
有时候,灵魂的慰藉比在一起而无感觉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