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精巧玲珑的宫灯一盏盏闪烁,优雅地穿梭在阡陌交替的宫墙碧瓦之内。
坐在奉天殿内的景书阳眉头微皱,看上去有些怔神。
窗纸上透着窗外的宫灯,他甚至还记得很多年前,他也这般提着宫灯,来来回回地踏着那磨得铮亮的青石板路,一走就是一晚上。第二日换班,他可以睡一整日,亦或是在城中整日闲逛。
如今……
“周福,添灯。”景书阳眼睛有些酸痛。
老太监周福不敢耽搁,少倾,窗纸上透着的宫灯,像是融入砚池的墨水,氤氲般隐去,殿内灯火通明。景书阳盯着窗纸,还有些没有回神。
“皇上……”
殿下还立着一人。
景书阳目光登时锐利,扫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拍打着一张折子:“你刚才说,你们的人,失联了?”
那人诚惶诚恐地低头:“是属下失察,属下罪该万死。”
景书阳意味不明地盯着那人片刻,眼神慢慢缓和下来:“不至于,那人朕知道,你们能顺利跟着他才是不正常。”
“……是。”
那你刚才凶什么……?影卫有些后怕的揉着心口。
这时,外面的小太监敲了敲门,小心道:“皇上,蓝少保求见。”
蓝三省?他来干什么?
景书阳给周福使了一个眼神,周福心领神会,甩动着浮尘,拉长嗓子喊道:“宣——”
景书阳看了影卫一眼,淡淡道:“你先下去吧,有消息随时禀告。”
“是。”
那人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不知了去向。周福跟了皇上十几年了,一直很想知道,这群影子一样的人,究竟是藏在哪里?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不及周福细想,蓝三省就风风火火地进殿:“皇上万岁万岁……”
“不用了。”景书阳不甚在意地挥手:“说吧,这么晚还进宫所为何事?”
蓝三省狐狸一样的心思,猜想这皇上可能心情不太好,心下觉得难办,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禀告:“春香楼之事,想必皇上早已洞察,此次微臣便是为了这事而来。”
景书阳这才仔细地看着蓝三省,蓝三省头发有些杂乱,身上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十有八九是刚寻花问柳回来。景书阳脾气不太好的搪塞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朕自有朕的打算。”
蓝三省垂着眼睑,并不着急。
“陛下圣明。微臣对此事另有拙见,心知此事重大,不敢藏拙。但此事又经年久远,微臣不敢暗自揣摩圣意,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这蓝家三公子好的没学到,一堆废话倒是和他爹学了个十成十。
“是!”这可是你让我讲的,“陛下要追踪的一行人当中,微臣倒是见过其中一个幼童,其眉眼样貌像极了……”
蓝三省小心翼翼地看了景书阳一眼,缓缓道来:“……当初的玲娘。”
“放肆!”
“皇上恕罪。”
周福和蓝三省同时下跪,只是一个诚惶诚恐,一个处变不惊。
一个折子应声砸了下来,正中蓝三省的额头,蓝三公子脑门上片刻就显出了淤青。
这次可真是玩大发了,有点亏……蓝三省想。
“蓝三省,蓝爱卿,你是不是仗着你父亲是朕的太傅就如此的为所欲为了?你真以为朕不敢斩你是吗?”
“皇上息怒。”
“息怒个屁!”
“保重龙体……”
这次真的是怒气不小,可蓝三省真觉得皇上不敢拿他怎么样,朝局还得靠蓝家继续维持稳定呢。
狠话谁不会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