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的银甲军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柳二牛腿一酸就要往地上缩,柳辞眼疾手快,一把拽了个结实,看着护卫朗声道:“据本人所知,高府的大少爷身上并无官职,我们靠山村离汴京虽远,但也算是天子脚下,虽说是庄户人家,也是懂些律法的!”
“你....!”侍卫队长眼神一厉,眯着眼满含杀气的看向柳辞,这个泥腿子,居然敢当众驳斥他,反了天了!
正当侍卫队长想下马训人的时候,中间的马车里一个慵懒的男声道:“好了阿福,爷是来看神迹的,你把人打死了,谁带爷去看神迹?!看马凳!”
“是!”
话音刚落,前面的两辆马车车帘掀起,一阵香风吹起,马车里陆续出来了八个身着轻纱的美貌婢女,六个少女手提香炉,淡淡的青烟过后,价值千金沉水香飘散在空气中,其中两个婢女飞快的走到中间的马车下跪下来当马凳,后面的两辆马车里出来也是八个轻纱少女,手里托着托盘,瓜果点心,茶盏,茶具,矮几,棋盘棋子应有尽有,待婢女们站好之后,从中间的马车里出来两个紫衣女使打开车门娇声道:“大少爷,少夫人请!”
“嗯!”说话间,一个相貌有些阴柔的美男出了马车,男子约莫二十五岁,身高七尺许,唇红齿白,还长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一身银白色的锦袍,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在头顶,腰间的玉带也价值不菲,手里还拿了跟碧玉萧,踩着婢女下车之后,他主动伸手,从马车里牵出了一个裹着火狐披风,头戴围帽的女子,两个人一白一红,隔着围帽相视一笑,看上去很相配!
“小姐!”看着呼啸的北风和婢女们身上的薄纱,夏昙和夏蓉对视了一眼,都缩着脖子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好在她们小姐没有这个爱好,这好看是好看了,可也太冷了!
“走了!”
如此骚包的出场方式想不引人注目都难,看清柳辞眼里的不屑之后,柳夏至对着他摇摇头,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转身就走,如此高调炫富,这姓高的不是真蠢就是伪装,鉴于高俅的狡诈,她倾向于后者,恐怕汴京城里的大多数人都被他骗了!
看着柳夏至主仆的背影,柳辞嘴角一抽,扶着额角上前两步朗声道:“高少爷,我柳庄今天有贵客在,未免惊扰到他们,你的这些护卫最好留在庄外!否者,就请回吧!”
“贵客?!能有多贵啊?!”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父子,刚刚还对着美人微笑的男子桃花眼一眯,已经是一脸的阴沉,这乡下地方,能来个皇子不成?!这两个分明是看他身上无官无职,故意折辱他,还有刚刚那个丑女人,居然敢怠慢他,真是岂有此理!
“既然高少爷执意如此,”没想到这姓高的自尊心还挺强,柳辞摇摇头,摸着桌子上的礼盒慢悠悠的道:“小人也不再多言,木五你带着人在门口支应,其他的赶紧收拾,进庄!”
“哼!算你识相!我们走!”
高衙内冷哼一声,拽着身边的女人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柳庄的大门,进庄的路一目了然,柳辞也不怕他们乱走,跟在后面慢慢的走着,他现在完全想不出来那个死女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这让他很烦躁。
既然不是官柳二牛也不怕了,边走边对着儿子小声道:“大郎,他们那银甲是镀银的吧?!乖乖,这一身要都是真银的话起码得二,不,三十斤银子,上百人,那得多少银子啊?!”
“...........!!”柳辞已经无语了,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儿,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他爹真是心大,他能说,这东西就是看着好看,实则没啥鸟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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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几个下人来回穿梭,给还未开席的男宾区端茶送水,呼延庆几个透过窗户看到那队标志性银甲卫眼里闪过一抹幽光,尤其是宋江,他在朝堂上跟高俅那个献媚小人一向不和,这会儿他这宝贝儿子居然跟火莲社的反贼有牵连,简直是太好了,两个人对视几眼之后,迅速达成了一致,这趟浑水没白趟!
忽然,正在吃茶的吴六郎手里多了张字条,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站起来走了出去,半晌后再回来,五郎问起,他只说了句如厕,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自己也喝了一肚子的茶水,纷纷走出了屋子。
另一边的女宾席,吴老夫人也得了儿子的消息,看着沸腾的锅子,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说实话,朝中的文武百官,就没有一个看得起高俅父子的,这高衙内,对外说是养子,其实就是他的私生子,虽然高俅不是个好东西,但对他这个儿子是真好,小时候不学好,读书不成器,整日里眠花宿柳,到了二十岁还连个秀才都没考上,高俅没有办法,只得舔着脸跟圣上求了个六品荫封。
结果这私生子实在是不争气,前年灯会的时候看上了蔡相的老来女蔡嫣然,这蔡嫣然蔡九娘虽说是个庶女,可因为在家中年纪最小,长得又美貌,很是得宠,高俅卖老脸上相府求亲都没能得允,这小子倒好,犯了混,直接趁这蔡九娘去白鹤寺上香的时候把人绑了!
本以为亲事十拿九稳,谁知那蔡九娘是个刚烈的,回到家写了封遗书就悬了梁,直接把蔡家得罪了个彻底,高俅为了平息蔡家的怒火让人把蔡九娘的牌位娶回了家早晚供奉,但就算是这样,蔡家也没放过他,荫封的官职被撸了,还被圣上打了二十板子,永不复用。
谁知,才过了一年,人家却娶了景阳伯府李家的嫡女,还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只可怜那蔡九娘,长得跟花朵一般,却在最美丽的年纪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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