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楼锦琪训斥,姑娘们立刻变了脸色,皆怯怯地看向整晚一语不发的楼嘉钰。
刚才给楼锦琪喂酒的翠华与他相好已久,本正与别人说笑,见楼锦琪生气了,晓得别人不敢得罪这位楼府的堂少爷,便又软着身子挨过来。
伏在楼锦琪肩上,翠华温柔地吹着香风:“你别错怪了好人儿,但凡是咱们这院子里的,算上妈妈在内,就是跟老天爷借颗胆子,也没人敢冷落了楼大少爷啊,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呢。”
说话间,又殷勤地为楼锦琪斟满了酒,翠华向对面的楼嘉钰递了个妩媚的眼波,转回脸来对楼锦琪继续道:“今晚上也不晓得怎么了,楼少爷光顾着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刚才连关姐姐过来都叫他给打发走了,我们就更甭说了,连他的身都近不得!”
听闻楼嘉钰居然对花魁关依心都没兴致,楼锦琪有点惊讶地看向楼嘉钰,连带旁边的几个公子哥儿此刻也全没心思喝花酒了,纷纷关切地询问楼嘉钰。
仔细打量着楼嘉钰的面色,楼锦琪小心问道:“堂哥今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楼嘉钰轻轻摆了摆手,端起酒杯浅呷一口:“我没事,就是觉得提不起兴致。”
听他这么说,旁边立刻有个公子哥儿殷勤笑道:“楼少爷这段日子都只捧关花魁一个人的场子,大概是腻了,不如换个人儿伺候。”
“我刚才听老鸨说,昨日新进了几个丫头,都是还没开过包的嫩雏,据说模样都特别水灵呢!”说话间,那位公子哥儿便让人去传老鸨子把人带过来。
老鸨子一听这边雅间里要人,跑的比兔子还快,赶紧领着五六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赶了来。
要是能被楼家大少爷看上买下头夜,那可是最划算的买卖。放眼整个乌峰县,再没一个比楼嘉钰更出手阔绰,家底更殷实的年轻公子了。
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都是头一回见客,全低着头,羞怯中透着几分畏惧,并排站在楼嘉钰面前,像货架上的商品一样,由老鸨挨个介绍。
楼嘉钰始终兴趣缺缺,一手捻着青瓷酒盏,漂亮的长眸微微眯着,斜倚在高背椅上,神情慵懒地随着老鸨的介绍,挨个打量眼前这几个姑娘。
最终,目光在一个穿着淡绿色石榴纱裙的女子身上停住,手指轻轻一点。
老鸨脸上登时露出惊喜之色,赶紧把被点中的姑娘推到楼嘉钰跟前,脂粉厚重的脸上堆满了笑:“楼少爷可真有眼光啊,碧玉是我们新近的这批姑娘里头,模样最出挑的一个。您瞧瞧这小脸蛋儿,可招人儿疼呢,还有在这小手,白嫩的呦,一掐都能出水儿……”
碧玉被老鸨说的头越发低了些,前额的刘海几乎遮住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看碧玉似乎有些怕,楼嘉钰微微皱了下眉,轻轻摆了摆手。
老鸨立刻识相地闭上嘴,匆忙在碧玉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便领着剩下的几个姑娘出去了。
旁边立刻有丫鬟端了个绣墩过来,放在楼嘉钰身畔。
看见碧玉始终低着头不说话,楼嘉钰的目光从她娇小单薄的身子上一扫,伸出手,轻轻地牵住她的手,将人带在自己身边坐下。
像是怕吓着她似得,楼嘉钰语声轻缓道:“抬起脸来。”
听见楼嘉钰说话的语声极温和,碧玉心里的畏惧卸了几分,依言缓缓抬起脸,一双眼睛迎向楼嘉钰,却是微微一怔。
碧玉没想到,点了自己的这位公子如此英俊风雅,竟是她从没见过的好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