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音坐在自己屋里好半天了,屋里立着十来个丫,非常不习惯。正局促不安,忽然想起来一事,“倪管事,我能否打听一事?”
“夫人请讲”
“月余前婉秀手底下来了一批姑娘,有个叫草儿的应国姑娘,不是是否……”
“这是小事,奴遣人去问问,若还在便要到夫人房中”
田音点点头,也深深佩服倪管事观人细微、洞察人心之能,愈加提醒自己要多多留心。
一盏茶的功夫草儿由人架了过来整个人都虚脱了,本来就极度营养不良,此番更是脸上煞白,无一丝血色,听闻是刚下了池子,岱屿殿里的侍卫就下去要人。
“亏得及时,晚个半刻钟哪里还有人!”倪管事赶紧叫人扶了往床上抬,口里又念:“命大的姑娘,定是个有后幅的”
见此光景,难免又想到叶蓉,她心中想的荣华富贵也是铺满荆棘的路,最后磨皮穿骨,想全身而退都难。
南心觅每每返程时便有人特来告知田音,田音便侯在门口迎接,研墨递水,夹菜掖被。成婚当晚是在他正殿的卧房里,所谓不知者不畏,她当时没注意到,安安稳稳睡了一整夜,也没有什么异常。知道以后初时还挺害怕他这张诡异的床,整夜整夜提心吊胆不敢睡。时日久便也想明白了,想要她命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整日堤防有什么作用,干脆放心大胆的睡。
尽管南心觅在家的时间少的可怜,田音一直兢兢业业做着自己作为他妾室的一切工作,偶尔他看书到深夜,田音一觉瞌睡眯醒会发几句牢骚“我没来之前,难道没有人掌灯的吗?”“又不用写字,为什么要一直磨墨?”对方要么直接白她一眼,要么放下书扛起她就走,大半夜踩在房顶吹夜风醒瞌睡,直到她心甘情愿陪他熬夜不再有任何抱怨为止。
时光便这样偷偷从指尖溜走,快得令人恍惚,转眼便过去了两个月。倒也不觉得多无聊,反而生出许多滋味,教人时时期盼。
这天南心觅出门时,叮嘱道:“我此去至少两日才回,你自己多多注意。若是嫌闷便教影卫们出去收罗些小玩意儿。还是只有一条,切记不可出岱屿殿大门半步!”
田音只管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终于得闲可以不受这妖孽驱使了,怎么能不开心呢!她的舒苑跟个驿站似的,屁股还没焐热便又回来了,有时候在门口等上半日才见到人,进门就是某人笑嘻嘻的脸,气得她脸蛋煞白。
终于可以和草儿、言嬷嬷好好聊聊天了,言嬷嬷开始因为是她陪嫁,凡事爱端架子,经她点播以后幡然醒悟,深觉田音才是她唯一的依靠,大腿抱得异常紧,开始巴心巴肝的向着她。许是不会藏匿情绪,这点点的喜气被他看在眼里,竟有些扎眼,他拧着眉问:“我不在你竟开心…难道就没有……罢了”
田音觉的南心觅那飘忽的眼神又出现了,明明在看她,眼中却无她,抬手抚上她左脸颊的那颗痣,来回摩挲。
南心觅内心苦涩不已,若是那年以前的她,定会扯着自己袖子抱住腿不让走,再不济也是嚷嚷着一同去,一刻不想分离。可惜花无重开日,任务少年时。
田音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兀自摸着自己的左脸,南心觅时常这样摸她左眼下的这颗痣,这颗痣就这么特别吗?傻傻的跑到种着碗莲的缸里去看,那颗痣在自己红扑扑的脸上,那么平平无奇,看不出哪里那么有魅力能得他那么喜爱。
这妖孽着实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