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烟伴着吕磐重新坐回马车,掸去身的水珠,梁丘烟不由好奇地问,“离山镇是什么地方?
看魏无华那模样,好像是颇为忌惮?”
“因为离山镇不是修来给活人居住的。”吕磐回答。
“哈?”梁丘烟一脸迷惑,“什么意思?”
吕磐道:“圣第一次来离山祭祀的时候,曾经做了一个噩梦。
那里如地狱般,不停地有鬼手在拉扯他。
之后,圣便命人在离山脚下修建了一座无活人居住的离山镇。
每隔一段时间,会让人送入大量祭品。
每隔几年,又会使人修缮一次。
听闻也有人不怕死地在离山镇过夜,但据说最后不是失踪了,就是疯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大家听到的,多半也是道听途说。
关于圣梦魇这件事,他也几乎不同外人提及。”
“为了一个梦……”梁丘烟皱眉,“就建了一个空镇?”
吕磐回答,“圣说那个梦很真实,甚至好像亲身到过一样。
哪怕事隔这么多年,他还能清晰地记得那地狱里闷闷的风,还有怪异的温度与气味。”
梁丘烟来了精神,“难道不是梦?”
吕磐点头,“我让人去寻找当年离山之行的老人,说是出行的时候,圣曾经失踪了一个晚。
只不过,那时圣刚继位,朝局有些动乱,又是在离山祭祀途中,近身的侍宦害怕引起什么动荡,所以才瞒了下来。
好在圣最后又自己现了身,这件事情才安然揭过。”
梁丘烟点点头,“的确很可疑。”
顿了顿,梁丘烟又问,“难道圣当年消失的地方,就是在如今的离山镇?”
“那倒不是。”吕磐摇头,“事实,圣对于自己消失与重新出现的地方,还有时间都很模糊。
离山镇建在离山脚下,圣恐怕也是考虑到如果再深入,可能会有危险,反正也只是求个心安。
不过自那以后,圣再往离山祭祀,倒是一切顺利了。”
“那圣现在就不怕了?还让太子代祭?”梁丘烟问。
吕磐一笑,“人是会变的。
圣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初登国君。
无论胆量、见识都已经大为不同。”
“你欣赏圣?”梁丘烟盯向吕磐的眼睛。
“谈不欣赏。”吕磐直率地道:“纯粹是好奇。
圣有雄心,但又与言国太祖的野心不太相同。
但从某些方面来看,圣又与他的曾祖父有着惊人的相似。”
梁丘烟歪了歪脑袋,“说地你好像很了解言国太祖似的。”
吕磐看了梁丘烟一眼,笑而不语。
梁丘烟继续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当年言国太祖被困在离山另一边的山脚下,后面的传说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到底是因为言国太祖当时心太慌了,一开始没有发现那条退路,还是真的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出来帮了他一把呢?”
吕磐没有回答,打开车窗向外看去,“离山镇,到了。”
梁丘烟顺着打开的窗望去,只见一条空寂的街道延展开去。
高矮不同的屋宇静静矗立,不以来人喜,不以去人悲。
大雨还在倾注,这个小镇就仿佛融入了这片背景之中,比身后的大山还更像是万古不变的背景。
太子子车汾、吕磐、丞相薄翰知、天星宫法师雷浦一众人挤在一间大院子里。
而天星宫法师魏无华则独居他院。
一整天,风雨飘摇,天色晦暗地如同夜晚。
屋外声响大作,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只有屋内微微摇晃的烛火带给人温暖。
“魏无华住到了街尾。”
东青冒着雨水进屋,“万迁在那边守着。”
梁丘烟给东青递干净的帕子,东青接过,道了一声谢,然后在角落默然坐下,像空气一样。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