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徐山才发现纸屑飘到了六班的门口,那男生拎着扫把没好气的对着他们,徐山刚想道歉,却看到了男生身后的那双眼睛和熟悉的脸。
她刚想说点什么,林奇拉起她的胳膊就跑了起来,徐山被拖拽着,像一个僵硬的木偶般,她能看见白言的脸,面无表情的,冷漠的转身离开了。
徐山被拉着跑出了教学楼,跑进了食堂,一口气上了废弃的三楼,她从不知道自己的体力这么好。空空如也的空地上摞着废弃的餐盘和木架子,几张桌子七扭八歪的立在那儿,桌子上放了几本大书和凌乱的本子,还有干瘪的香烟盒和插满烟头的易拉罐。看来这里成了不良嗜好的聚点。
林奇松开了徐山的手,从桌子上抓了一根笔丢到她面前。
“写吧,重新写。”
徐山心里满是不忿,她倔强的拿着笔,按压在自己的手心里,这种疼痛的快感让她能压抑住内心的愤怒。
“你也可以在那跟自己玩半小时,反正到放学时,完不成约定你不要哭。”林奇一边写着,大言不惭的说道。
“我明明都写完了,如果不是你······算了。”徐山突然不想跟他理论了,跟他这种人就是秀才遇到兵,话不投机半句多。
徐山拉开椅子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重新开始写。她突然对林奇的信感到好奇,这样一个目中无人的人会怎样表达歉意呢,她假装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番,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赫然纸上:“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我必须对道歉,骚瑞,我烧了你的信,但你不能怪我······”
徐山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估计收到信的人也会跟她一个反应吧,自己的信被烧了就算了,还要受到第二次打击。
徐山没时间替他操心了,他们面对面的再没有看对方一眼,空旷的食堂里只有笔划过本子的声音。
徐山感觉到偶尔被注视的目光,那么短暂的停留过。她抬起头,却看见林奇认真的脸,时而皱着眉毛,时而豁然开朗,他握笔的姿势很怪,像拿着根扫把一样。徐山暗自偷笑,然后提醒自己不要对他产生革命友谊,是他把自己害成这样的,她必须打起精神。
徐山是最后一个赶上校车的。
这段时间她别的技能没学会,跑步倒是加强了很多,再这样训练下去,她说不定可以参加运动会,运气好还能拿个奖牌什么的,徐山在心里幻想着,在昏暗的校车里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白言,她才放下心一屁股坐了下来。
白言正独自坐在角落里,见到徐山上来,他的目光短暂的停留了几秒,便歪着头看向了窗外,他的目光非常冷漠,这让徐山想到了在班级门口的事,不知道白言会怎么想自己。
车子缓缓的启动,走上了街道,路过白天的邮筒时,徐山抬起头看向了窗外,高高大大的身影正弯着身子把手里的东西往邮筒里塞,看上去有些滑稽,徐山笑了,这个闹剧总算告一段落了,但心里却没有彻底放松的感觉,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她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直操心着别人的信,自己写给蜡笔小丑的信去哪了!
她立即起身把书包里的东西通通倒座位上,一层层脱下外套,翻遍了校服口袋,她的怪异举动惹来了校车里的学生的注意,当然也包括白言。
校车一站一站的停靠,终于到了破旧的老厂区,徐山和白言的家到了,司机催促着他们快点下车。白言犹豫里一下站起身,走到徐山面前,看着还在整理乱糟糟一堆东西的徐山,像一个张牙舞抓的八爪鱼,徐山抬头用求助的眼神望着他,他低下头,很轻的口吻说:“让让”说完便侧着身子经过徐山,完全不顾她吃惊的瞳孔,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校车。
“真无情”徐山在心里嘀咕着,胡乱的把东西塞进书包,在司机的最后通牒中,抱着外套就跑下了校车。她跟在白言的身后,一跳一跳的用脚踩着他的影子。
白言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开始左右闪躲,狭窄的巷子因为两个幼稚鬼变得热闹起来。
“你也会踩他的影子吗?”白言突然站在了原地,看向徐山,“今天拉着你的那个大高个。”
徐山扑哧一声笑了,“我可不会踩他的影子,我会直接踩到他脚上,很大力那种!”
“你喜欢他?”白言楞楞地问。
徐山惊讶的看着白言,他怎么会反向理解她的话。
“我讨厌他。”徐山反驳道,“我根本不认识他。”徐山想把今天的事一吐为快,但白言却加快了脚步,好像失去了兴趣一样。
他一溜烟的跑远了,徐山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她从未感觉如此疲惫,今天真是太漫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