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
明檀守了许久,一个人立在房间外,强装着淡然,心中生气着苍琰的不告而别,在生气和不安许久之后,等到了太医走出房间。
“殿下。”太医拱手行礼。
“情况如何?”皱着眉,神色间满是焦急。
“回殿下,娘娘已经平安无事了。”太医低着头,没有明檀的命令,他还不敢平身。
“那便好。”明檀松了一口气,抬脚要进入殿中。
“殿下。”太医唤了一声,身后的众位太医仍供着手低着头站立着。
“嗯?说。”明檀回过身,看向太医。
“回殿下,还请殿下莫要心急,娘娘虽然已经平安无事,但终究是伤口太多,失血也多,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已经为娘娘擦上了止血药。但是。”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明檀的眉目皱的更厉害了。
太医慌忙续上了话语“但是娘娘的伤口还需要更深的处理,还请殿下准备稍烫的水,我等会再里面加上止血化瘀,消毒止痛的药物,但请殿下允许侍女为娘娘净身沐浴。”
“她尚在昏迷,如何沐浴?”明檀的神色逐渐缓和。
“只需在浴桶之中泡上半个时辰即可。”
“来人,准备浴桶和热水。”目光看向一旁的侍女。
“哥,热水来了!”玉然小跑着走来,身后跟着和几位侍卫抬着极大桶热水的苍琰。
苍琰累的气喘吁吁,愤愤的看着玉然,依他在世子府的身份,这种搬水的重活是轮不到他的,但玉然那丫头非说要给他一点苦头吃,非要让他和侍卫一起搬水,气的他想要转身走人,奈何自己受制于玉然,不得不从。
明檀看向太医,点头示意“有劳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
明檀转过身,进入了房间“苍琰,赏!”
苍琰刚抬过来水,听到明檀的话语,喘着气点了点头“好,好,,你,你过来。”手指指向一位侍女。
“苍大人。”
“去,去,赏太医,每人五十金,块,块。”
“是。”
明檀踏进房间的一瞬间,便闻到了房间中浓郁的血气,乃至看到床旁侍女正在收拾的沾满鲜血的衣服和几条毛巾,心中如阵扎般疼痛。
艰难的走向阿遥身边,阿遥的容颜很是苍白,没有丝毫血色,身子愈发的瘦弱,握着阿遥的手臂,只感觉到瘦骨嶙嶙。
苍琰和玉然走进了房间,看着房间的场景,动了动嘴,终究是说不出话来。
明檀握着阿遥的手,想要抱起阿遥,上身满身的纱布,让明檀无从下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阿遥,只握着阿遥的手静静地看着阿遥。
一群太医忙了几刻钟,才将已经放在浴池旁的浴桶放好药物,水温还有些烫,但对于现在的阿遥,刚刚好,停下了动作,前去唤明檀。
“殿下,已经打点好了,请让娘娘泡药浴。”
身旁的侍女想要上前,明檀只沉默了一会,极慢极慢的抱起了阿遥,向浴池旁走去,他不想,也不忍心让别人抱阿遥,总担心别人弄疼了阿遥。
浴桶里面放了十几位中药材,整个浴池都弥漫着中药的香气,阿遥披着一件白色单衣,身子被缓缓放进了浴桶中。
明檀为阿遥打湿着秀发,眼睛看到了阿遥的伤口,拆去了纱布,整个后背和双肩,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明檀就那样细细看着,眼泪落入浴桶中,他是轻易不落泪的,却在那一刻,动了心。
玉然慢慢走来,看到阿遥的样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乃至明檀看到玉然走来飞快抹去眼泪,她还在落着泪。
“什么嘛!那些人下手也太狠了,怎么给打成这个样子。”看到明檀动了心,握住了明檀的双臂“哥,你别怪明乾哥哥,这都是那些人下手太狠了。”
明檀的目光忽然透出了狠厉,如同刀剑般,声音也变的极带怒意“玉然,出去。”
“哥!”
“出去!”
“我,我只是。”
“我让你出去!”突然增大的音量,让浴池外守着的苍琰心中一颤,又不能到里面去,只能在心中祈求玉然快些出来。
玉然看了明檀一会,见明檀实在没有留下她的意思,愤然转身,走出了浴池。
阿遥昏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有过惊醒,迷迷糊糊的,微张着嘴哼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明檀一直在世子府中,拒绝了前往朝堂,皇后娘娘来了几次,也拒之不见,就连玉然也差点被驱逐出府。
明乾倒是又派了几次人来,都被明檀赶了出去,惹的明乾心中愈发的不安。
阿遥躺在床上,明檀处理事务也是毫无头绪,索性将公文搬到了房间里,既能陪着阿遥,又能处理一些事物,总比三心二意的好。
约摸此日黄昏,阿遥醒了,口焦舌燥,还未睁开眼睛就凭着意识勾住了一旁明檀的手。
明檀心中一惊,扔下了公文,转过身来看阿遥,握住了阿遥的手。
阿遥的本能是想勾着明檀的手要水喝,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自觉勾手要水已是不可能,挣扎着睁开眼睛,背后的疼痛让自己不由得皱起了眉。
“阿遥!”明檀轻唤了声,而后猛然回神,对着一旁的侍女焦急的吼了一声“快,传太医。”
“是。”清音慌忙跑了出去。
“水!”阿遥看了明檀好一会,扯着嗓子说了一个字,声音沙哑,吐字不清晰。
“可是又困了?你想睡就睡吧!我陪着你。”明檀很显然将“水”听成了“睡”,贴心的为阿遥拉了拉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