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忙退一步端正还礼,“贵客言重了。不过一件薄衣,何以言恩。在下南海慕容苏,请教贵客尊府?”那慕容苏彬彬有礼,儒雅方正。
夜玄不由得生出几分谓叹,未想竟在此遇上了本朝四大家族中的南海慕容家,名门之前倒也毋须隐藏身份,便坦言相告,“在下夜玄。”
慕容苏也有稍许诧异,仍端得一幅雅正之姿,寒暄到,“原是琅国王室公子!失敬失敬!”又唤过那幼女,令道,“伊儿,前来见过琅国公子。”伊儿亦上前行礼。
夜玄又耐性与之寒暄一翻,才知他们叔侄一行也是往越都恭贺越王婚典。
一时慕容苏邀其同行,又赠马代步,夜玄虽不喜与人结伴,却也不好推辞,毕竟旧恩加身,尚未以报,匆忙辞别也不是个道理。
于是众人又重新上马,那幼女若伊称车内憋闷,也要求乘马同行,慕容苏宽和允许,将其揽在怀中,同乘一骑。
路上大家边走边话,都是些寒暄随意之辞,有一言没一语地闲意讲着春景繁盛,村郭野趣。
慕容苏本非好事之人,夜玄更不是善谈之辈,二人渐渐无话。只闻马蹄哒哒,莺雀欢鸣。
倒底还是慕容若伊耐不住好奇,仰面看向夜玄,脆声问到,“到底是谁偷了公子的衣裳?我与小叔旅居天子之境甚久,还不曾听闻有偷衣盗物之事。”
夜玄见她言语清脆,一派童声,倒也几分可爱,便哄道,“是个女妖!你怕不怕?”
未想慕容若伊竟仰头笑开,“公子当真?我只听说书人讲过,有呆书生偷去仙子衣裳,哄她为妻的,还从未听闻有女子偷取公子的衣裳,却不知她偷去做甚?公子说她是妖,那是个什么妖?”
女童言辞伶俐,眉眼生动,夜玄细看倒觉得她颇有几分那越女的情致,又想那诡诈越女如今也不知逍遥去了何处,偏在引得自己意乱情迷时竟敢以硬石袭击,害自己醒来至今仍觉头昏脑胀,神志不爽。
若是再被本公子遇见……夜玄又恨得咬牙,想起自己半夜于林中醒来,四面漆黑,寒风透骨,加之胸前那数道鞭笞之痕……那般境况实是惨不可告人。
慕容若伊见他不答,又高声追问,“公子不曾看清那女妖模样吗?我听闻女妖都是绝美尤物,她们惯会勾魂摄魄之术,施法使人昏迷,再引其入妖界……”
“伊儿,”慕容苏喝止了若伊,“你满口胡言都说些甚么!岂是女儿辞令!那都是江湖艺人道听途说胡乱编造之谣,怎可与公子相论?”
“这有何妨?”若伊不服,挑眉辩道,“既是道听途说,可见无风不起浪。而民间奇事甚多,真假未知,与公子求证一番又如何?”
“无妨无妨。”夜玄率性相应,也觉这女娃所言有趣,思量她所言“绝美尤物,勾魂摄魄”之辞,不觉又想起那白衣少女凄美冷艳之容,虽与平生所见相比称不上是尤物,可那般孤绝高傲之性倒也撩人心扉。
想想自己平生还从不曾为女色所迷,如何那一时偏就耽搁在她身上恋之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