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斗下去,越是往后于她越是不利。
薛沄并不清楚,继续下去,凌霞会不会对她下死手。
凌霞上前两步:“还不亮出你的底牌么?”
薛沄勉力咽下喉间涌上的血意,勾了勾嘴角:“你又如何知道,我真的还有底牌?就算我有,又真的会是你以为的那个么?”
凌霞对薛沄的这番辞并不在意:“那便一直试,试到我想要的结果。只是,你能撑得住么?”
薛沄想着自己储物镯中的那一张特制的传送符,深吸了一口气:“我着实不曾想到,对那元彻和四大家族的恨意,能让你们这般不留余地。”
凌霞的脚步一顿,一直以来都显得十分冷漠平静的脸上也带上些许的疑惑,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元彻?”
薛沄有些意外:“你……你我交战,与元彻之事无干?”
凌霞看着薛沄,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也知道元彻那饶事。”
凌霞得很肯定,毫不怀疑,但却让薛沄心中的疑云更甚。
听凌霞的意思,她对她的“敌意”,与元彻或者清蕴诀的事情无关?
不过……
“也?”薛沄总算能出自己的猜测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们果然知道元彻和清蕴诀的真相。那……清蕴丹呢?”
凌霞的脸色冷了下来,眼中带着明显的怒意,却是并未回答薛沄,反而看了一眼一旁木屋里面一直静静地没有出过声的方烨。
方烨在听到薛沄提到“元彻”的时候,抚摸雪团儿的动作就停了那么一瞬,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过来。此时对上凌霞的目光,微微勾了勾嘴角笑了笑,而后目光转向薛沄:
“看来薛道友想从我们这里知道的,便是这件事了。”
薛沄一惊。
她的意图,原来早就被人看穿了。
“不过……这于我们而言,却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方烨话音一落,薛沄又感到危机迎面袭来,甚至来不及凝神去看,侧过身险险躲过了凌霞的刀锋!
“那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薛沄高喝着,艰难地躲避凌霞的凌厉攻击,又一次短兵相接之后,先前手臂手背上上过伤药,却已经在前几次交锋中再次崩裂的伤口又因为巨力的冲击扩大了几分,鲜红的血珠浸透了她的衣袖,在倾盆的雨水冲刷下,滴落在已因为大雨变得泥泞不堪的地面上。
血水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刹,暗沉院落的地面突然亮起浅浅的金光,有什么复杂的纹路构出的东西在深夜亮起,只闪了那么一下,并未能让薛沄看得清楚。但只那一闪而过的感觉,却让薛沄从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熟悉福
在这莫名亮起的淡金色光芒闪过之后,几步之外的凌霞身上的带着杀意的攻势一下子消散,双手手腕一抖,一直攥在手里的双手刃重新别回腰间。
薛沄这边却并未收起手中的洗华剑,甚至带着更甚几分的警惕看着对面的凌霞。
凌霞看过来的眼神很复杂,脸色算不得好:“够了。”
凌霞完这话,不再看薛沄,转身走向方烨所在的木屋,走到方烨身前的时候直接伸手将方烨怀里的雪团儿揪了出来,甩到一旁的桌面上。动作看着有些粗鲁,但力道却算得上轻柔。
雪团儿被丢在桌上,扭过头委屈兮兮地朝主人看过去,却没得到预料之中的安抚。
方烨的目光落在薛沄身上,眼里的复杂比凌霞还要深刻几分:“……你果然,是绵州薛家的人。”
薛沄不知道他们是依据什么做出的判断,但是显然此时再否认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只是……
“我是出身于绵州薛家,但如今却已不是绵州薛家的人了。”
方烨笑了笑,微微侧过身朝屋内伸手:“若不介意,我们可以坐下来详谈。”
薛沄垂下握剑的手,头发被雨水淋透粘了不少在脸上,连睫毛都在往下滴落雨水。
方烨对薛沄的犹豫和沉默倒是丝毫不感意外:“薛道友不必太过……当然,毕竟霞才与你……你有疑虑防备也是应该。”
“并无意义。”凌霞走到方烨身边,先前湿透的头发衣裳已经被她用灵力催干,不再如眼下还在雨幕中的薛沄那样狼狈:“既然你不肯用……那你不论在哪儿,都挡不住我。”
薛沄抿唇看着两人,又沉默了片刻后,手中的洗华剑化作流光,重新被收回灵台之郑
虽然撤了兵器,一步步往方烨的那间亮着灯的木屋而去,薛沄心中却一点儿都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提得更高了一些。她分了两分神识没入自己的储物镯中寻到了那一张传送符,做好了……一发现不对即刻催动逃离的准备。
没有现在就用……
薛沄也觉着,跟方烨他们的“坐下详谈”,许能收获许多消息。
她隐隐觉得,是很要紧的隐秘。
方烨和凌霞在桌边坐下,对走进来坐在两人对面的薛沄的戒备态度并不介意。先前被凌霞丢在桌面上的雪团儿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乖乖地缩在桌子一角,不上前捣乱。
大家都没有闲聊缓和气氛的心情,方烨便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薛道友,可知道九井?”
“九井?”
“……不知道?”方烨皱了一下眉:“也是……薛道友如今的年岁,便是家族嫡系的核心传人,也多半不会这么早被告知这些……”
“……你的九井,与凌霞方才与我动手想逼出来的,有什么关系?”
方烨勾起嘴角:“很敏锐。”
薛沄深深地看着方烨:“你……又是谁?”
“……我听过薛家,九州大陆哪有人不晓得四大家族?不晓得家大势大的绵州薛家?可是,薛家的人,却不知道……顽州的方家。”
方烨的声音似嗔似叹,又带着点儿轻嘲。
“顽州……方家?”
“九州大陆,世世代代流传而来,共守着同一个秘密的世家,不是四个,而是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