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能在那匆忙的几月之内想到转圜办法,成功说动并投靠向冯家,元彻这个人,也着实有几分“能耐”和运道。
只是这份运道,却是助了这个盗用他人心血的龌龊小人,顺利地踏着上官家的血泪,在九州大陆,名利双收……
听了薛沄的回答,萧珞勾了勾嘴角,继续问了一句:“那清蕴诀真正所出的上官家,又是为何会有将它完整公布出来的想法?”
“这……”薛沄低垂下眼微拧起眉头,细细思索了片刻才慢慢地道:“……清蕴诀不是什么能帮助修行进度,有利于进阶提升实力的秘籍珍本,唯一的功用便是让有灵根驳杂问题的人能够放心修行,不像其他典籍秘法有私藏下来自家人修炼以图胜过旁的修者的价值,上官家若是自己留着不肯公开,也不过保证了上官家的后人和一些亲近之人不会受灵根驳杂问题的困扰而已,但只这么点儿作用……似乎有些对不起上官家多少代人付出的心血和代价。既如此,清蕴诀密而不公对上官家没多少好处,不如传于九州众人,既为后代积下莫大的功德,也能凭着这对九州大陆上众多的灵根驳杂者却是有如再造之恩的举措,让上官家的名声传遍大千界,即便上官家势力单薄族人修为有限,仍能凭着从今而后源源不断的,来自于所有受益者的崇敬和感激,在九州大陆立有一席之地,轻易不会被人击垮了。”
萧珞点了点头,肯定了薛沄的说法之后,却是又追问了一句:“只有这个原因么?”
“那……还有什么?”薛沄自己却是也觉得欠了那么点儿什么,却是一时之间再想不到旁的。
萧珞倒并不急迫地盼着薛沄的成长一蹴而就,闻言没有再多卖关子,开口道:“因为上官家的人知道,若不公开清蕴诀的内容,让它变得人尽皆知,上官家,便无法安全,无法安宁。”
“……嗯?”
“上官家不论曾经有没有过厉害的先祖,如今却已并无出色之处,九州大陆上也没有什么势力背景可以依靠,比起那些孑然一身的散修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根本不可能跟强大的势力对抗。”
薛沄皱着眉头,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若真的私留着清蕴诀只给少数亲近者使用,上官家……反会招惹其他人的觊觎?”
“清蕴诀的确对提升修为实力并无帮助,也不是什么秘法传承,但利用好了未必没有价值获得利益,端看握在谁手里怎么去用。真有什么人瞧上了有了心思的话,上官家,保不住清蕴诀。要么,对方心狠手辣一些灭了整个上官家夺去清蕴诀,要么,上官家将清蕴诀献出去以保平安,但若如此这清蕴诀能被旁人知道的出处就定然不会再是上官家了,从此便与上官家无关,他们世代的努力和心血便必须送与旁人。”
虽然觉得并不痛快,薛沄也知道萧珞说的是实情。巧取豪夺,不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是屡见不鲜的。
如今这个四大世家两大宗派扎根的九州大陆,便是如此的景象。家族为自身求利行为很多时候并不得当,宗派多置身事外高高挂起……
“……所以,让九州众人都知道清蕴诀,知道它出自上官家,其实……也是在自保。”
萧珞叹了口气:“是。上官家的打算,其实很不错。”
可惜……
清蕴诀,如今在九州大陆众人眼中,到底还是没能冠上上官家的名字。
薛沄沉默下来,萧珞也没有再说什么。
静默许久,薛沄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萧珞正温和地看着她。
“萧珞……”
“你想试着去找上官家幸存者的下落?”
薛沄不意外萧珞对自己的了解,此时也干脆地点头承认:“来襄城,更多是为确认我们先前猜测的真相,如今……”
萧珞抬手拍了拍薛沄的肩,松松地握了握:“我知道你放不下,也好,相信当年薛世伯救下人,必定也跟上官家的人有些接触,我们若能找到……兴许会有旁的线索方向。”
薛沄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开口向萧珞问道:
“萧珞……按爹爹手札上的说法,这样的事,以前曾有过的那件,比这一桩更是惨烈肮脏。许久之前……是不是也有过比元彻更过分的小人,盗用了另一人的心血和功德,反倒……在九州大陆上被一直传颂着,享受不属于自己的荣光?直到今天,仍是这样。”
萧珞垂下眼,没有说话。
他自然明白薛沄的意思。
如今他们查出的面对的,元彻和清蕴诀,上官家的事情,就已经如此让人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