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信芳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侯艳年,金秀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虚空微微一按,“佩德兄不必多礼,咱们在这天涯路相逢,就是有缘人,既然咱们是有缘人,就不必闹这些虚礼了。”
纳兰信芳听到这个“有缘人”的词儿,更是觉得很是刺心,于是大声咳嗽了几下,打断了这个情意绵绵差点就要义结金兰的场面,“哥哥,咱们还有要入城去,”纳兰信芳对着金秀说道,“天色已晚,再不投宿,就没地儿歇息吃饭了。”
“不必投宿,不必投宿!”侯艳年忙说道,“愚兄在这里已经有生意来往的人安排了晚宴迎接,此外也有一个园子被愚兄包了下来,预备着这几日在定兴县交割货物,若是纳兰兄,恩,两位纳兰兄不嫌弃,”侯艳年见到纳兰信芳瞪着自己,忙加了两位纳兰兄,“不如就去寒舍一住,如何?”
“哦?”金秀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来了兴趣,“却不知道是否叨扰?”
“必然不会,必然不会,”侯艳年见到金秀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这边的友人拜帖已经言明,是一次风雅之聚罢了,自然,自然,”他想到什么,突然说道,“绝不是秦楼楚馆那些地方,只是请本地的一些乡绅读书人罢了,这一节请放心。”
纳兰信芳摸了摸鼻子,他倒是想去那些地方见见世面,家里头规矩严,那些地方只是耳闻多了,却是从未亲自见过。金秀点点头,“如此就叨扰了,只是我也言明,佩德兄虽然盛情难却,只是这住,却是不必住在一起,我和舍弟还有另外的事儿要办,若是惊扰了佩德兄,这是不好了。”
金秀语气坚决,侯艳年也不好拒绝,于是和金秀说好了晚间宴席之地,就此作别。
金秀和纳兰信芳出了茶棚,天边夕阳如同残血,天色已晚,若是再耽误,真的就要露宿街头了,金秀翻身马,两个人和侯艳年拱手道别,等到出发后身侧再无旁人,金秀才对着纳兰信芳笑道,“芳哥儿,刚才见到那五百两的绸缎票,眼珠子倒是错不开了。”
“嘿嘿,哥哥你可不知道啊,”纳兰信芳嘿嘿笑道,“我这一个月才一两银子月钱,一年才十二两,这银子我只要是出外头逛一趟,也就都没了!精穷精穷的!五百两这可真是巨款啊!我足够用多久,四十几年的月钱我都不必担心了!”
他又在絮絮叨叨说五百两能够买什么,刘全在两人身边听到那个胖子一下子拿出来了五百两,不由得暗暗咂舌这胖子富贵逼人,又心里头想着若是钮家能有五百两银子,何至于如今这样落魄,自己大爷要各处筹措银子度日呢?
纳兰信芳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的好久,这才又来拍金秀的马屁,“我说金姐姐,论起这养气的功夫来,弟弟我可真的佩服您!那五百两的东西放在眼前,您是一点要动心的心思都没有,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对了!”
他又想起了另外的事儿,“那侯胖子是真有钱!雨前的龙井,还是这样好的龙井茶,我可是从来都没喝到过!姐姐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纳兰信芳怪叫着喊,“到底是您,还是弟弟我才算是世家出身呢?您这气度也太大了些,喝到那么好的茶,一点点反应都没有,那侯胖子就是想炫耀他多有钱,”他又高兴起来,“没想到在姐姐你这里吃了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