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也是一大早就去给祖父请过安了,可她又没问祖父今天可有其他的安排,祖父自然也不可能会特地对她提起那些事情。
如果祖父今天也去了书院的话,那她只能让祖父院子里的下人帮忙转达她的话了。
温老太爷他也并没有离开别院,他在白马书院中担任山长,可偶尔也是会开堂讲课的,每次讲课过后,都会有学子递交诗文策论。收下这些之后,他总会额外抽出一些时间来,对诗文策论进行评价。
阿蘅来找他时,他正在看策论。
听到阿蘅是来辞别之后,温老太爷放下手中的策论,捻了捻胡须,道:“这认亲宴并非在温府之中举办,偏他们段家也没有和我同辈的人,届时我是去不了的。阿蘅跟你母亲一起去,若是宴会上有人会说些什么,你也无需在意。”
祖父的话中似乎另藏了玄机。
阿蘅在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着祖父话中的隐藏意思,她琢磨了半天,也没相出个所以然来。
只大概猜出过两日的认亲宴,恐怕不会像她想象的那样太平。
不过那又何妨,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届时所遇见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从飘飞的车帘向外看,城外的官道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临近了城门,也有许多人在城门口排队等候。
与平民百姓相比,阿蘅这一类的富家子弟,自然是有不少的优势。
平民百姓在城门口排出了长长的一条队伍,阿蘅所乘坐的马车却只在门口稍微停顿了一小会儿,当马车夫拿出温府的凭证之后,守门的侍卫自然就放马车进了城。
京都一如往日的繁盛,从不因为少了某个人,就停滞不前。
阿蘅端坐在车厢内,一时间思绪乱飞。
车窗外的叫卖声渐渐隐去,只余下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声音,从繁华过渡到清幽,不过是短短几条街道的距离。
马车停在了温府的门口,车厢外传来常嬷嬷与守门人的对话。
阿蘅伸手碰到了车门前的卷帘,突然就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明明不过离府数十日,可阿蘅的心中恍惚间竟觉得已经过去了一生,诗词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已经无法准备叙述出她的眷恋。
“姑娘,咱们到了……”
常嬷嬷在车厢外等待了片刻,有些安心阿蘅是不是在车厢里睡着了。
正当她准备上前掀开车帘之时,阿蘅总算是行动。
轻轻的撩开卷帘,阿蘅在常嬷嬷的搀扶下,顺着矮凳下了马车,目光直视着正门之上的匾额。
“温府”二字是她许久不曾注意到过的模样。
她应该回家了。
她终于回家了。
踏过门槛的那一瞬间,阿蘅低下了头,有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跌落在尘埃之中,然而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却不见泪痕。
仿佛那一滴泪,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