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脚步声和低语声传来,似乎是哪个宫里派出来办差的内监,一边走一边在闲聊。李伦顿了一顿,鬼使神差地向身旁的柳树后一闪,躲了进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语声也逐渐清晰。
“咱们得快些,陛下赏的这翡翠玉蓉羹就是要让毓王殿下尝个新鲜,凉了可算是办砸了差事。”
“陛下对毓王殿下是真的好,有什么都想着。”
“那是自然,听说,陛下对故去的那位淑妃娘娘,不,元嘉皇后是真心的,连带着对毓王殿下也是不同。至于这么多年不管不顾,据说是心里还放不下元嘉皇后,近情情怯。”
那声音突然压得更低,“听说啊,陛下私下里说毓王有德又有才,便是做太子也是使得的。”
“嘘!千万莫要乱说。”
“怎么会是乱说,你也认得的,就是与我素日交好在常阳殿传话的那个,亲耳听陛下说的。”
脚步声渐去渐远,李伦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微笑依然挂在他的脸上,但他眼底却一丝笑意也无,当中似有寒芒闪过,彷如冬日里水面结的碎冰,是针尖状的细碎和寒冽。
李晏带着几名内监抬着一物,兴冲冲地进了东宫。照例是不用人通报,他脚不沾地地直向太子书房奔去。
李伦果真在书房内,像素日里一样,面上摞了尺余高的奏折,他正一个一个细看,不时用朱笔批上几字。
“皇兄。”李晏人未至,声音已到。“皇兄快来看,看臣弟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李伦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奏折和朱笔,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看他,却见李晏亲自打开了书房的两扇门,正指挥着几个内监抬着一个半人多高被红色绸布蒙着的东西进来。
李伦有些愕然,“宁之,你在做什么?”李晏笑嘻嘻地道:“皇兄,臣弟有个好东西送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命那几人将东西放下。
李伦失笑,“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李晏一脸神秘,忽然一把将那红绸布揭了开来。
李伦定睛去看,不由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