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见沐子晏不再言语,敏感地问,“孙梦符可是有什么问题?”
沐子晏想着昨夜见到孙梦符的情形,微皱了眉,“孙梦符被关了几日,命还在,只是手脚俱断,被铁链牢牢锁着。”言欢神色一凛,“安平王竟如此之狠。”
沐子晏眼神微冷,“如若不狠,也做不出此等谋逆大事来。”他的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昨夜我找到孙梦符后,他尚算清醒,我和他也搭上了话。其实,我原想孙梦符既为凉洲都司都指挥使,定可节制凉洲兵马。如若将他救出,说不定可消弭这场战祸。谁知孙梦符说他早已被架空,安平王将他关起来,除了为他身上的兵符,便是怕节外生枝。故而此刻他便是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言欢也是失望,眼见沐子晏面带失落,心中不忍,便拍拍他的手,“此路不通,咱们再想办法。”
沐子晏“嗯”了一声,反手握住言欢的手,他握得那样的紧,仿佛要汲取力量一般,“阿欢,我心中已有成算。咱们怕是要冒一冒险了。”
言欢将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我信你,你放心做便是。况且,无论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
屋外透窗而入的天光明亮,而沐子晏看着言欢的眼睛仿佛比那天光更亮。
他那般毫不掩饰地看过来,言欢被他盯得面色微红,心中慌乱,不由得别开脸,顾左右而言他,“你、你还没说是什么成算。”
沐子晏也知道此时并不是他表露心迹的时候,轻吁了口气,道:“我心中成算已跟先生说过了。若是孙梦符这边不中用,咱们便得做逃出去的打算,更重要的是要把这里的消息送进武威关去。眼下,是该走逃出去这条路了。”
言欢听到这里,脑中转过数个念头。他们当时毫不反抗地被带到这里,便是抱了深入虎穴之心,想求证安平王是否真有谋逆之举。眼下已查证属实,确实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此时不走,难道真的要留给安平王做威胁朝廷的筹码?
只是,她心中还有许多担忧。以沐子晏和飞羽卫的实力,他们自己逃出去自是不难。但现下里他们还要带着梁老夫子,带着青冥书院这些未经过什么风浪的世家子,怕是要费不少周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眼下武威关尚在闭关中,他们即便是逃出了安平王府,逃出了玉泉城,逃到武威关下,又怎能逃得出凉洲。
“阿晏,”她眼底亦有忧色。沐子晏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无需担心。明日,安平王会出府点兵,大概两日后回来。他不在时王府中守卫自然空虚,咱们便于他离开当夜偷出王府去。至于武威关,”他凤目一扬,“找到这个孙梦符也并非一无所获。据他所说,武威山中有一条密道,能直通陇南洲。这条密道是他打猎时无意间发现的,至今还未有旁人知道。”
言欢眼睛一亮,“所以,咱们可从那条密道离开凉洲,是不是?”“自然。”沐子晏的唇边似也有了笑意,他昨夜自孙梦符处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也着实惊喜了一下。
只是转瞬,他神情重又肃然,“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关节颇多,我还得好好参详一下。另外,我打算带孙梦符走,还有藏在安平王书房里的讨伐檄文也要一并带走。”
言欢自是明白,沐子晏是要带着这人证物证,一同举证给朝廷。
这一日余下的时光,沐子晏则召集杜渲与飞羽卫一起,推演计划,商讨重要关节。言欢便未再打扰他,自顾自走了出来,在院中站了一刻,想着也该回自己的住处收拾收拾。转过身,发现祁暮云正站在她身后不远,仿佛是在等她。
“恨生。”她笑着走过去,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忧心如焚,其他早已放诸脑后。此时看见他,才觉得好像很久未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