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晏早知道是谁,从容站起,上前将那木窗推了开来,道:“进来吧。”
有人从外面一跃而入,是杜渲。
杜渲一进来便就着房中火盆烤了烤手,抱怨道:“殿下,这凉洲也太冷了些。”
沐子晏倒了盏热茶递给他,“其他飞羽卫呢?”杜渲忙恭恭敬敬接过,道:“属下怕他们太过惹眼,安排他们在这镇上寻了无人空屋住了。”
沐子晏“唔”了一声,问道:“你早于本王出武威关,通关时可曾被拒?”杜渲道:“不曾,一切如常。”
沐子晏听了,心中疑惑更深,为何到了他们青冥书院这一行却被拒出关,那个卫虎到底是什么人。他道:“武威关那个卫虎你去查查,”杜渲应了声“是”。
沐子晏想起今日卫虎对言欢的垂涎眼神,眼神一冷,哼了一声,“若不是本王觉得他可疑,尚有追查必要,原本这个人可不必再留了。”
“杜渲,”沐子晏将手中茶盏放下,“本王让你先行进入凉洲,便是想让你探查此地境况,可探到有何可疑?”
“殿下,”杜渲的神情凝肃起来,“凉洲的确有些不对。”沐子晏认真倾听,只听杜渲道:“殿下所说的流民之事的确是真。凉洲原本就地贫民弱,今年大旱,庄稼无收,百姓填不饱肚子,到了冬日更是难熬,所以,都纷纷入武威关寻找活路。”
“可曾有人说过朝廷拨银赈灾之事?”沐子晏问,杜渲摇头,“不曾。”沐子晏眉头皱紧,“莫非是有人从中贪墨?”杜渲咂舌,“若真是如此,这可是大罪。谁又有如此大的胆子!”
“匪患又是怎么回事?”沐子晏又问,杜渲道:“匪患也是真。这凉洲今年还真是奇了怪了。闹匪的虽说都是偏远之地,但说的江湖切口从南到北,的确是来路复杂,也不知道因何都汇聚到这凉洲来了。”
“流民!匪患!”沐子晏反复默念,总觉得这两者之间似是有什么联系,一时又不得要领。
突听得耳边有破空之声传来,沐子晏本能地一闪,一支带火的羽箭从窗外射入,擦着他耳畔飞过,“咄”地一声钉到房门上。
他还未及细看,耳听得杜渲大喊一声,“殿下。”原来又是几支带火羽箭接连射来,他急速一旋身,又躲了开去。只听得“咄咄”几声,那几枝羽箭有的射到墙壁上,有的落到地上,独有一个竟射到床榻的帐幔上,羽箭尾部的火顺势燃着了帐幔,顷刻间,房内便烧了起来。
沐子晏一把抓了墨渊,几步奔到门边,抬脚踹开房门,喝道:“杜渲,走!”杜渲应了声,“来了!”护在沐子晏身后,边退边跟上。
二人来到走廊里,才发现整个客栈内已乱成一团。
空中带火羽箭横飞,落到易燃之物上,火苗就势而起,这一堆,那一处,四处都有火光闪动,因燃烧而衍生的烟气也随之弥漫了起来。火光与烟气中,是学子们惊慌闪避的身形与此起彼伏的惊呼。
众人累了一天,今夜都睡得早,事发突然,根本无法反应,一时俱都慌乱不已,有的学子衣衫不整,还有的被流箭所伤,身上已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