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明了说亲事,她还是没接话。
他坚信,这女人定有过人之处,把他的两个傻儿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瞬间,皇帝就起了杀意。
这样的女人不能嫁过来。
她如同一个谜,让人捉摸不透。
皇帝脑海里浮现出暗卫调查出的华敏沄的资料。
年幼时,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死了,后来外出去了西南府求医。
他记得他外祖谢家在那儿,倒也无可厚非。
求医归来,忽然对开铺子有了兴趣。
接二连三开起了铺子,本以为是小打小闹,岂料眼光超好的赚的盆满钵满。
暗卫估计,这样下去,不出十年就能富可敌国。
他怎么可能把这样一个猜不透的女人放在儿子身边,给他们添加助力?
本来没心思他这位置的都能带出心思,再有银子当后盾
简直不寒而栗。
这个女人是他从以前到现在,除了福王以外,唯一一个觉得如鲠在喉的人。
可是,她身份尊贵,华家和谢家都还有用处。
华家的银子,谢家的兵,处处勒在他的软肋上。
皇帝无意识的用手敲敲桌子,转瞬间就做了一个决定。
他语调温和而慈祥:“惶恐什么?说来你家祖父也算朕的老长辈,朕也是你的长辈,怎么和朕生分了?”
“当年,南宫家和华家也是八拜之交。”
“来福,给华姑娘搬张凳子,要最软的那一张,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又是天寒地冻的。”
“再赐杯茶,唔,就朕桌子上这壶吧。”
华敏沄叩谢皇恩:“谢陛下厚爱。”
说完,站起身,朝来福大总管笑了笑,坐在了特意垫了厚厚垫子的软凳上。
来福也礼貌的笑笑,接着迅速回转,从皇帝桌案上拿了一个配套的茶杯,倒上一杯香茶。
是上好的六安瓜片。
华敏沄似乎很是喜欢,一个人低着头,用手捧着杯子,慢慢把茶都啜完了。
皇帝似乎此时心情很好,和华敏沄闲话家常起来,这时候的话题就比较轻松了,聊的都是华敏沄的糕点铺子有什么特色的糕点,洋货铺子里有没有什么特别新颖的物件,什么时候再来皇宫玩儿等等
华敏沄一一答了。
气氛达到了空前的和谐。
待得华敏沄喝完了茶,皇帝揉揉眉心,似乎乏了。
华敏沄闻弦音而知雅意,知趣的起身告退。
来福客气的把她送到了门口。
华敏沄若无其事的回去了。
回来后,杨氏妯娌三人准备询问华敏沄宫里见闻,被掩春告知:华敏沄觉得寒凉,先泡个澡再来回话。
杨氏三人体恤她小小年纪,今天又格外的冷,奔波在路上,还要去应对皇帝,受老大罪了。
便不在意的摆摆手,自家三个人先聊了起来。华敏沄洗完澡,便去了谢氏那儿。
其实,她今日和皇帝真是没说什么话。
当今皇帝刚愎自用,这样的人其实做个守成之君也还行。
如今大魏还算平稳,那是太祖打下的江山底子好。
眼见着杨氏、谢氏和孟氏都在,华敏沄把皇帝见她的全过程顺顺当当的说了一遍。
众人对视两眼,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
杨氏担忧:“这看来选秀之事是真了,就算不选秀,估计也得指婚。”
感觉皇帝不喜欢她家沄丫头,莫不是随便乱指?
真要如此,还不如不嫁呢,当然指给廉王和理王也不行,这两位杨氏都不喜欢。
廉王倒是积极,但做事毫无底线,有时候那眼神侵略性太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理王那厮,分明是惠妃剃头挑子一头热,他那眼睛里可一点看不到华敏沄。
这样的两个人,她反感的很。
若是真要嫁给皇帝的儿子,她比较署意奕王。
前些日子,奕王未婚妻去了,只是正好夹在公主们的喜事中,这事也就没什么风声就平息了。
奕王不见得对自家丫头有意,可是性格温和啊,肯定能包容沄丫头。
杨氏兀自盘算着,谢氏很担忧。
自家闺女能接受指婚?肯定不能。
如何逃婚这事估计要商量商量了。
孟氏虽说隐约知道点华敏沄的内情,但还是忍不住有些酸,同是华家姑娘,华敏沄是不愁嫁,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皇亲贵胄,还不止一个。
自家闺女怕是没这么大福气。
不过转瞬一想,沄丫头的能干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也就释然了。
华敏沄抿唇微笑,指婚?!不存在的。
皇帝老儿不仅对她起了杀心。而且已经下过手了。
假以时日,怕是自己就该“死”了吧。
华敏沄看的清清楚楚,皇帝特意让来福大总管给她另外拿的凳子。
在养元殿触目可及之处,就有凳子,偏偏要去别处拿。
这本来就很可疑,虽然用铺软垫子为借口,但那刻意的态度,软垫子上些微细滑的粉末手感,以及明明有小桌案可以供给她摆茶水,却只字不提,偏要让她自己捧着。
这些,都是疑惑点。
毒应该是在软垫子上洒着,她的手不可能碰不到,再经过她的手,喝茶的时候,被她嗅闻到,或者融到茶水或者吃进嘴巴里。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回来先进了自己屋,第一,她袖子里有用来暗地里擦手的手绢,上面不仅有那毒粉末,还有茶水。
等会儿,她要好好研究研究究竟是啥毒。
第二,她那衣服上肯定沾染了毒粉,万一带到谢氏这边,把自家娘害了,她能呕死。
马车这些是皇宫的,想在马车上提取证据,是做梦。
估计这会儿已经销毁了。
第三,她回来后,虽然自己万分小心,可是为防万一,自己不仅服用了乌那子给的万能解毒丹,还洗了个澡,以便洗去身上沾染的毒物。
虽然她不知道皇帝对她起杀心的真正原因,但如此畏首畏尾的,可以肯定他只是针对她,而不是针对她的家族。
如此这般,她倒也放下心来。
待她看出是什么毒以后,她就来个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