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天青色的幔帐微微一抖,少女舒朗的声音便悠悠传来。
晃神的言安侯夫妇转头看去,只见十三四岁的少女直挺着背坐在榻上,舒朗的眉目还晕着几分初春的惺忪。
言安侯还未来的及应话,言欢的嘴角却往下弯了一个弧度,明亮的双眸也添了几分惧色,
“父亲,有人要害我。”
言安侯闻言,脸色顿时暗沉了几分,浓黑的眉毛也向上拱了一个弧度,
“你不是自个儿要寻死?”
“不是。”
言欢眸里的神采清亮了几分,冷沉的声音也徐徐地由红唇掀出。
“那是谁要害你?”
言二夫人的眸子往外圆了圆,语气里添了几分愤怒。
“不知道,我应该是被人迷晕,然后才被人吊到白绫上。”
“谁敢这么大胆?老爷,你可要把这恶人给狠狠地揪出来。”
言二夫人忿忿地说着,目光却绕着言欢的身体上下盘旋。
忽地,她一把将其搂在怀里,
“欢儿,你可是娘唯一的女儿,方才要是出了意外,阿娘也不活了。”
言二夫人一面说着,一面将脑袋靠在言欢的肩上,话音落到最后一个字,泣不成声的哽咽已掩盖低低的呼吸。
“二妹妹,你可算醒了。”
一身浅水绿的荷花衫卷着细碎的步伐盈入众人的视线。
此人是言府大房的独女言晴。
温婉的笑容常常盈在她的嘴角,善解人意的柔和常常酝在她淡漠如烟的眉梢。
一双巧手总能变着花样地做出好吃的点心,府里上上下下吃过的人无一不夸赞她的手艺。
哪怕不是她房里的下人,也常常能沾上福分。
所以在很多人的心里,要是大老爷不死于沙场,给大小姐上门提亲的人家也会和二小姐般踏破了言府的门槛。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言晴闭了闭眼,合十在胸前的双手不断摩挲着棕褐色的佛珠,嘴里喃喃地念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手里攒着佛珠递至言欢的手里,
“二妹妹,这串南海佛珠有福泽安康之意,留在身上,想必能受佛祖的庇护,长命百岁。”
言欢顺势接入手里,起身微微鞠了鞠礼,“咳咳咳”.........
元气大伤的身子却不由往前倾,头很快顺入言晴的怀中,熟悉的味道果然若隐若现地盘旋在鼻尖儿。
虽有被桂花掩盖的稀释味儿,可香尖儿上的那股子清凉,依旧能幽幽地掀着脸颊。
言晴搭在腿侧的手本能地往上一托,左手臂处的一小块儿淤青便落入了言欢的余光。
她依稀记得在被人吊上白绫的时候,曾有试图挣扎,手好像狠狠揪住了一个人。
还有那串佛珠,依着言欢的推测,言晴当时应该别在腰间,弯身近距离触碰时,硌到了自己的肋骨.......
因而才会有凸起的腹痛感。
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在言欢的印象里,言晴似乎没与自己有本质的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