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夜参杂着夏日蝉鸣,有些许的恼人,合欢干脆把耳塞戴上,一歪头睡了过去。
夜半,十二点的钟声在遥不可及的远方,隐隐回荡。
六月二十一号,夏至。
黑暗之中,有暗红色的液体在身侧流动,一滴,两滴,三滴……
落在合欢眉心间,点染成一朵血色花纹,刺鼻的血腥让梦中的合欢深深蹙眉,她随手抹去额间猩热,却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女人的撕裂尖叫——
合欢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后背渗着虚汗,“啪”一声打开床头灯,抬头看着天花板,却除了吊灯,空空如也,合欢低下头,双手捂着脸缓了好一阵,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赶忙把耳塞也摘下来。
没有血迹,也没有女人的嘶喊。
又是一场梦……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还是白色的墙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时不时梦见楼上与自己天花板之间出现很多诡异的场景。
去年毕业后的初秋九月,她在梦里见到天花板上遍布血色手印,十二月圣诞,她在梦里见到天花板飘零下无数红色羽毛,连绵不绝,落在地上叠一层又一层,渐渐淹没她窒息醒来。
今天上半年这天花板倒还算安静,只是今天又突然入梦,真是一时弄不清楚,是自己“病症”的问题,还是真的楼上有什么秘而不宣的故事发生过……
抱着床头的皮卡丘抱枕,合欢看着那闪电尾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起来这个抱枕还是去年她生日的时候,薛尘送的。
从十岁开始,薛尘每年都送她一只皮卡丘的玩偶,从三十厘米的小玩偶一直送到两米的大玩偶,后来因为他觉得再大就不可爱了,去年改送抱枕了。
别说,这明黄的颜色和卖萌的尾巴,抱起来还是暖暖的,合欢默默的叹叹气,这都盛夏了,怎么梦醒还是觉得凉津津的。
第二天薛尘早早到了合欢家楼下等着,昨天早上因为合欢习惯了自己走,而忘了等薛尘,今天薛尘特意早早就跑了过来。
然而等了五分钟,没人出来。
昨天不是订好了七点钟出发么?
薛尘看了看微信,没人,发消息过去,也没人回。
又是十分钟,除了晨练回来的一楼李大爷,没人出来,薛尘决定上楼看看。
六层还是安安静静的,对门那张物业单子还是没有撕下去。
薛尘手里有一把合欢家的备用钥匙,刚刚出电梯,就硬生生打了个寒颤,这艳阳高照,怎会莫名生出来一股阴冷的气息?
薛尘左右看了看,似乎也没什么异样,阳光炽热,从楼梯间的窗口洒进。
敲了敲合欢的门,迟了半日无人响应,便拿钥匙开了门,一进去就看见合欢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穿着蓝色的仙鹤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不知道的以为这飘飘欲仙的要回天庭了。
只是合欢眼下乌青浮肿,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薛尘见了立马说道:“又做噩梦了是不是?都说夏至到了,今晚我过来陪你。”
合欢有些睡眼惺忪的抓了抓头发,抬头说道:“还好吧,陈年旧梦了,习惯了。”
看着人打着哈欠进了卧室换衣服,薛尘默默叹口气,这小脾气还是这么倔。
十多分钟后,地库之中,薛尘接过合欢的车钥匙,就像是不成文的规矩,每每过了夏至,到年末圣诞节之前的半年时期,合欢都开不了车,因为她可能会“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