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奕小道长连忙冲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观主:
“幻羽姑娘,我家观主伤得有些重,这才体力不支!”
吐血的言松道长平复了气息,抖了抖自己的衣袖,把手腕遮住,这才放在案几上。
“幻羽姑娘,我家观主,平时不喜人触碰!”陌奕小道长在一旁小声帮着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道长是一观之主,德高望重,应该的,应该的!”萧云萦略了略,点头说。
她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言松道长的手腕上,运气探息。修行之人,腹内自有灵识,聚气运转。
而言松道长的内息确实颇为混乱,识海翻涌,零散不堪。
正如他自己所言,难以聚气凝神。
萧云萦努力回忆师傅当年曾和她讨论过天音坊的岐黄之术,唯一一次提到了调息凝神,都还是在嘲笑天音坊善用银针刺穴,引灵力回转。
那个时候她还拿着一把银针在小木人身上扎了半天,结果师傅不但不夸她,还说她愚笨。
“灵气在体内运转,若是四散无主,用银针引导只在皮肉,效果差耗时长,怎么能算良策。”
“可是天音坊的人都善于使针,并以为其岐黄医理之大得!天下谁不称赞,师傅,你别把人说得如此不堪。”
师傅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酒壶,仿佛什么绝世珍宝说:“聚英九针,她们自己起的名字还是挺好听的,可惜啊!银针刺穴医治寻常疾病尚可,若真是遇到灵力的问题,还不如我们的导引符!”
“导引符?有什么厉害的?”
“当然了,导引符取意于华佗的导引术,导气令和,引体令柔,以符画之,替人力不及之处,术式简明,而功效却更为长久,再辅以“按乔”之法,自然比天音坊的聚英九针日日探穴更妙啦!”
“哇,好厉害啊!我想学,我想学!”
师傅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着说:“若是你能把《符箓》都背一遍,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后来她还真就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把《符箓》背完了,还给师傅表演了一下倒背如流的样子,逼得师傅没法子,把导引符的秘诀教给了她。
她的手指轻轻搭在言松道长的腕间,指下感知着他体内零散的灵力,若是以导引符调理他的内息,所需不过四五日,如此一来,阿岐的夺魄之术也有法可解了,可是眼下,她已经自称来自淮扬天音坊,若是贸然用符咒,只怕言松疑他,倒是更不好请他救人。
终于,思忖了半晌,她一脸真诚地望着言松道长说:
“道长不必忧心,您的内息虽然零散不堪,但是我们天音坊的聚英九针有法子可以调理,虽然来得比较慢。但是我再煎几副药来辅助,一定争取在七日之内帮您调息成功!”
听她这样说,言松道长还算平静,而一边的陌奕则是高兴坏了。
言松道长说:“若真是如此,你的这位小友,我也能救了!就请姑娘暂时在本观住下,方便诊治。”
萧云萦正有此意,说:“自然好,不过我这次走得匆忙,观主您的病还需要几位草药,还得看看能不能找到。”
“我知鱼观的药田里有不少的草药,观主,我马上带幻羽姑娘去看看!”陌奕小道长很是高兴,连忙说。
“不必了,你先把罗大娘送出观,再把那刘氏夫妇请进来。”言松道长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显然更倚重陌奕小道长,“钧然,你带幻羽姑娘去药田吧!”
被叫做筠然的是刚刚跟他们一起来的更瘦小一点的道士。
“是,观主!”他看上去年纪更小一些,说话举止也很是稚气,“幻羽姑娘请跟我来!”
萧云萦跟着筠然道士转出了大殿,一路往药田走。
“嘻嘻!”筠然小道士一出了大殿,倒很是活泼。
“你笑什么呢?”萧云萦好奇地问。
“我笑陌奕师兄,方才师傅居然不让他来,他上上下下的差事比我可麻烦多了。”
“原来如此啊!那个灰衣服的陌奕,是你的师兄吗?”
“嗯,是的!我们知鱼观的弟子都是观主的徒弟,陌奕是大师兄!”
“哦,那我猜你是最小的徒弟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才入门不久,能够进知鱼观,我爹娘可高兴了。”
“是吗?”萧云萦看了看自己牵着的阿岐,心中更是难过,原本她今天应该是带着阿岐也来拜师的。
“你别伤心啊!小弟弟一定能治好的!”筠然小道士安慰她说。
她有点喜欢这个玲珑剔透的小道士,和之前少年老成的陌奕一样。
说话间就到了药田,药田四四方方,确实栽种了不少的奇花异草,看得出知鱼观的实力不凡。
其实,她说找草药原是一个借口,之前偶然的机会,她逛花灯节的时候从几个天音坊弟子身上偷了名牌,却忘记了连她们的银针带走。
现在乔装成天音坊的弟子,却差了最重要的银针,必须要找个机会下山一趟去铺子里买一套上来才行。
因此她假装认真地在知鱼观的药田里仔细一一查看了一番,随口说:“几样普通的倒是有,可是我要的提效的几味药,贵观的药田里确实没有。看来只有我下山去采买一下了。”
“姐姐何必麻烦,你把药名告诉我,我熟悉路,我下去上来也快!”筠然小道士的脑袋转得还是很快的。
“小弟弟,我们天音坊的药方那可是不能外传的,再说有些药你都没见过!你去,我也不放心呀!”萧云萦可不能被他堵死。
“既然如此,那我先带你们去厢房。”筠然小道士说。
知鱼观有四方大的院落,他们到了西边的一处厢房,筠然又告诉了她哪里是厨房和饭堂。
把阿岐安顿好,她才放心独自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