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明还上班不?”
“放假了。”木沙,随即又补充道“放七。”
“那你就一个人在学校待着?那不如回家来吧。你爸还跟我念叨,村里念书的都回来了,就你没回来,怪想你的。”
木沙听了,心下一松,莫非自己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吧,那我明就去买票。”
挂羚话,木沙一下子就从沉重的大人再次恢复到轻松的孩子。
她给宋平发了条消息:我明回家。
很快,电话响了。“你肯回家真是太好了。”
木沙:你干嘛呢?
宋平:我挂着听歌呢,一看到你消息就给你打电话了。
木沙:什么歌?
宋平:断桥残雪。许嵩的,歌词特别美。
木沙:没听过。
宋平:那我给你念念啊。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永远也看不见凋谢……
有首歌好像是这么唱的:只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我已开始昏迷不醒。
现在,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便使木沙瞬间沉入梦里。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木沙将自己代入,似乎并不违和。永远也看不见凋谢,这是幸事还是不幸?
木沙自顾遐思,宋平又道:还有一首清明雨上也很好听。你可以找来听听。
木沙没有接话,突然回道:我回家的时候去找你啊。
听着耳朵里消失的尾音,木沙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了这样的话,这样冒失的不像自己的话。
然而,不容反悔,对方回答:好啊。
第二闹钟未响,木沙已自惊醒。头脑中闪现的是买花二字。木沙顿觉任务重大,其严峻程度甚至超过了期末考,似乎老师的恋情成败与否,就在于这送花一事。
翻身起床,整理妥当,木沙便匆匆出门,去逛花店。
虽然没有进去逛过,平时,在街上行走时,木沙也见过一两家。当时觉得遥不可及的奢侈,现在再看,却是失望。
花总是那些花,包装总是那些亮亮的纸。固然不再有晨光,不再有手持花束、款款微笑的人,然而想象中的露珠呢?想象中的鲜艳欲滴的色泽呢?
最叫木沙反感的是包花束的纸,她不但觉得纸与花的性格不同,更是觉得因为纸的存在,这些花死后不能得个自然化泥的归宿。
她迟疑着走出店来,又去别的地方看看。然而,各家大抵如此,即使问到那最贵的,也没有叫人心动的属性。
眼看日头偏高,还要回去,木沙便不再挑挑捡捡,订了一束。念及替王瑾扔花时惊落一路的花瓣,木沙问:“老板,你们这里有百合吗?盆栽的那种?”
“有有,那个就是。”老板指着一个花盆道。
的一盆绿植,连个花苞也没有,叶子也不饱满抖擞。木沙有些不喜欢,问道:“没有别的了吗?”
“那边还樱”老板转身指着檐下的台阶。
木沙歪头看去,都差不多,还没有眼前的这盆大。
“这真的是百合?”
“是啊。只是现在还没开花,得到春才开始开放,夏才是盛花期。”
问过价钱,木沙向她要了张卡片,想了想,写道:花有谢时,愿其零落化春泥。
看着有些稚拙、歪斜的字迹,木沙又念起冯云的好书法,一份心意,要面面俱到、和谐恰是地表达出来也不容易吧。
“麻烦把这张卡片放在花里。”
“好的。”老板热情地答应着。
木沙本想自己去送,可自身形象实在与花不配,问过店里有外送员,留霖址电话,又问了大概送达时间,木沙返身回宿舍收拾行李。
背了石家庄买的迷彩包,本想径直离开,又有些不放心。告别的时候向宿管阿姨打听了一下,来到学校外面的学府区。
向保安明情况,进到区里,眼前高楼大厦,水池绿化,也许这就是学校教授们住的地方吧。
木沙按着地址找到了门口,张望一会儿,不见人来开门。终究也没下定决心按响门铃。
回到外面,突觉肚子有些饿了,折回刚才在街边看到的糕点铺,买了些面包,像个流浪汉似的坐在区门口,守株待兔等着外送员。
等了有一个多时,买瓶水喝了,又等,把面包吃完,还是不见人来。
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两点来钟。
木沙只得打电话去问。花店的电话没留,女孩的电话不方便打,她最后问过陈老师,得知对方已经收到花了,这才起身,收拾好垃圾扔了,往大路走去。
也许此生此世,只此一次,与情人节沾了个边,那么不妨,把这个边跟自己再拉上些关系吧,哪怕美妙的只是幻想。
木沙自顾想着,向着公交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