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扯远了,就是我姐,国家的钱,又不需要还,不要白不要。有一千是一千,有两千是两千,反正总比没有强。然后,她就把申请资料给我弄齐了,有些造假哈,然后,我就申请上了。明年的助学金和助学贷款,我估计也得申请……”
木沙在下面听了,有些不以为然。这事,做了就做了,犯得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来吗?这算是一种坦诚吗?北京郊区?徐鸣?阿龙?……思绪有些飘远,木沙赶紧扯回来,反正哪里都有穷人,也不管他是真穷还是假穷,这想法,父母不也希望自己有吗?
木沙看着戴着花边眼镜,黑脸憨笑的来弟,这家伙几个意思呢?反观自己,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却不敢大大方方地承认呢?
之后,他约张元元去礼堂看电影。张元元回来,抱怨电影没意思,不过带回来一个梗:“回来的时候,我们走的是通往学院的那条路,路上阴森森的,没几个人。他问我怕不怕,我不怕。你们猜他什么?”
没人关心,王瑾伸着她的娇手,随口问道:“他什么?”
“他,”张元元未语先笑,“他:可不是?如果怕我,不还有路人甲嘛,如果怕路人甲,不还有我嘛我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如果怕我,还有路人甲,如果怕路人甲,还有我。有点意思。”王瑾咀嚼着话里的滋味儿,接着道:“路人甲这个法近来好像挺流行的,他这一改,还挺有味道。”
木沙听到了所有对话,意识在“路人甲”上飘过,落在电影上。在她的认识里,和肯德基一样,电影也是城市生活的象征之一。
礼堂居然可以放电影?她想,电影这东西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可又转念一想,是不是跟幻灯片一个意思。不管怎样,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去试试。
至于其他的流行,比如烫头发、染指甲、聊明星八卦、遍嚼各种新鲜的梗,流行词汇,木沙并没有这样的热情。
跟学时遇到的化一样,木沙对流携也有一种莫名的抗拒,就如十一上演六色的by,如果anyby都跟着流行化了,会不会变成千篇一律的nby?
想到“化”,木沙这才想起刚刚犹豫的属。她把问刘远的问题又抛给了在座的各位。
“数数的数吧。不该是历数的意思吗?”王瑾收起她好看的双手,拿出粉色的索尼滑盖手机,把玩着,语气也不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好像是吧。自然而然的事情,你这一问,我也拿不准了。我都忘了上次写错别字是什么时候了。”边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可你们谁有字典啊?”
大家面面相觑。
以前又是新华字典又是牛津英汉的,现在,谁还会带着那么个笨重玩意各个教学楼来回跑。就是放在宿舍,好像氛围也不对了。
还是张元元思维敏捷,果断有力:“哎呀,搞那么麻烦干什么?是不是,往手机上一输,不就出来了吗?”
话音刚落,木沙刚找出手机,王瑾就把答案报了出来:“我就嘛,就是数数的数。”
木沙没有凑过去看,也在手机上把这串字符打出来。果然错了。
啊,一个大学生,在老师面前,就这样耳熟能详的名句,竟然还能写出错别字来。
木沙也不再深想自己是丢了多大的脸,也不想这个错别字会对这次面试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起码,隐约感到的老师的表情变化有了解释。
她现在反复思考的,是自己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这可太不平常了,要当时的自己,也算不得紧张啊。
数,历数,是这个意思了属,属于?非莫属?自卑的深渊里,莫非真藏了一个狂妄的超我吗?
这狂妄从何而来?学生所依附的学业,到了大学里,不但没有专业带来的笃定,反而叫木沙愈加感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