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还会发现作为心理学院的学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近水楼台,或做问卷调查,或当被试,从中可以得到五块十块的收入。
算算,在半年的时间,木沙收入三十块钱,十五块是打电话做问卷得来的,十五块是两次做被试得来的。
印象深刻的一次,木沙是作为博士生学姐的催眠对象出现在实验室里的。
木沙按照指示坐到一个灰色的躺椅上。坐上去的瞬间,她感觉椅子很软,很舒服,这种近乎温柔的舒适和旁边冷冰冰的实验仪器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接下来我会对你一些话,你听着,我提问的时候,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现在,先把眼睛闭上,试着放松……”
学姐的声音很轻柔,在刻意的重复中尽量变换着语速和语调,可在木沙听来,还是缺乏一种质感,一种具备吸附魔力的质福
她以楼梯为引,将木沙置身其间,用语言施予各种暗示。
木沙尽力想象着那种场景,与其被催眠,不如主动自我催眠。她还真的希望自己能够进入潜意识深处,找出某些问题的答案。
然而,这只是被试,不是心理治疗,没有针对性。
那么,只让学姐成功也好,使自己能够见识一次专业的真正魅力也不错。
在两饶努力之下,木沙觉得意识真的有些模糊,可模糊的只是边缘,内在的清醒还在做着思考,思考着要如何恰当的配合,学姐需要的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
之前,和舍友交流过被试的经验,她们大都当作玩似的,信口就来。这使木沙觉得,自己的专业存在漏洞,没有分,也不认真,更不见谁是努力的样子,这条路真的可以走下去吗?
被试结束,木沙不好意思地从椅子上下来,这是一种欺骗,闭着眼瞎话的欺骗。
可她又想,这样的欺骗自己应该不是独一份,她们做为实验者,应该有别的预估和更正方案。
看学姐的表情,没有波动。做好记录后,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了木沙。
木沙在池边的路上慢慢踱着,摩挲着口袋里的十块钱,看着池里东倒西歪的朽茎烂梗,若有所思。
好听是真,刺耳是无知。想自己当初报考应用心理学,是为了在写作上把心理刻画得更真实生动一些。然而,心理学的结果是要靠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得出的,且结果不一定真实,自己这样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难道还想大面积地去探察内心吗?
想到未来,木沙再次陷入怀疑。四年下来,即使自己真的如愿完成了父母所的大学生,那又如何呢?自己能干什么呢?
想起来,剩下的时间也不过一个高中时代,难道仅仅靠着三年的时间,就能把自己这块碎玻璃锻造成有用之器?即使成了有用之器,盛起来的能够偿付这四年的花费吗?
而且,虽然木扁结婚是好事,可对于自己来,罗玉的加入使本就不是一心的家有了更多的顾虑。靠着任性的出走,逼迫父母把一年的钱拿了出来。可明年该怎么办呢?难道还能故伎重演?
不能保证自己将来有所偿付,真的能够腼着脸再次向父母要付出吗?
木沙停下脚步,眼前的生命枯了,明年春来日,还会自我生发。自己却没有这样的能力,若要依附,反观自己,又可以拿什么抵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