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心上的躁抑被流水涤荡开去,明朗了一些。木沙离了江边,向旅社走去。又是干方便面,又是走路、太阳底下久坐。木沙有些口渴。便花一块钱买了一瓶水。
再看手里的钱,还剩十八块五。十八块五,还有整整七,一只能花两块钱了。
晚上回来,碰到房东阿姨,对她:“这里有热水,你要喝的话自己来接好了。喏,杯子也有的。”
“好的,谢谢。”木沙看着眼前的实惠,迅速拟好了菜谱。
8月30号,她在旅馆住宿的第2,她花三块五买了一个桶装面,去饮水机前接了热水,回房间吃了。把汤喝尽,把面盒留在了床头。这一,她还有力气又往江边走了一趟。
8月31号,她花一块五买了一包袋装面,放在面盒里,瞄着阿姨不在屋里的时间,接了水泡好,回屋吃了。还是有些饿,又跑回去,接了一杯水回屋来。这一,她没出去,窝在旅社睡觉、看电视。
9月1号,又是一袋方便面,2号,木沙出去买方便面时,脚步已有些虚浮。这种打漂的感觉很熟悉,跟中煤气差不多。这次,木沙一次性买了三袋。可以支撑到4号。身上还剩七块五。
泡面盒子也泡软了,木沙不得不一手护着腰,一手兜着底,心翼翼地走回房间。
还没人打电话来。虽然已经过了正常时间,还没人打电话来。他们可能真的生气了吧。但现在,木沙身上可供联系的有电话,可供来钱的有银行卡,可供找工作的有身份证,还有眼镜。
熬着吧,如果6号没钱报道,用剩下的钱买点吃的,把命续上,就去找工作。
晚上,却有人发来短信。是陈康。他问木沙什么时候去学校。木沙回:我已经在学校外面的旅社里了。
可以想象对方的白眼,木沙却不在乎。随你怎么想吧,高中三年都不知道你是谁,大学四年也未必认识。再,现在,自己能不能上学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9月3号,面都懒得去泡了。睡觉,看电视,闭着眼听电视,关羚视想电视。不管怎么着吧,肚子反而不会饿得叫人心慌了。而且还有精神爬起来,去把衣服洗了。
9月4号,木沙接到木牙的电话,问她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
“妈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到我这里来了。你要去同学家,却一去好几不回来。你现在在哪啊?”
“在你老家。”终于有人问起了。
“什么老家?”
“我在重庆。”
“你怎么跑那里去了?我又不在家里。你姐夫是把房子盖好了,可我还没回去过呢。”
“学校就在这边啊。”
“你都去过学校啦?”
“嗯。”
木沙突然想,要是可以用自己的名义朝木牙把助学金的钱借来,毕业工作后再还她,是不是可以不闹这一出了。
行不通,异想开可以,但有些地方她却不想涉及。
“那你到底怎个想法啊,这学到底是上还是不上啊?”
是的,没有人真正的财大气粗,可以亮出这样的慷慨:我供你或我就当再生个女儿。
大学的意义远不如更好一点的生活。不过她们的顾虑也是对的,大学的含金量不足,饶回报心更是堪忧。
“爸妈给钱就上,不给钱我就在这里找份工作得了。”
“你呀,你什么好。”
是啊,多么任性,若没人包容,木沙估计也活不到今。在任性这条路上伤害了多少人了?不能一一历数,但也还能想个大概。
“行了,我看妈怎么吧。”
还有两就开学了,终于有人问起,两个选择的较量有些失衡。
9月5号9点来钟,木沙躺在被窝里,看看3号省下的方便面,又看看已经疲软得变了形的泡面桶,犹豫着是起来吃东西,还是一睡度日。
电话响了,是木叶的号码。
木沙立刻来了精神,最后答案揭晓。
“你这是要逼死我呀。”是木母的声音。
“行了,你把卡号发过来,你姐把钱打过去。”
“木沙啊木沙,唉,都不知道你什么好。你,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不知道。”换作木叶的声音。
“你赶紧把卡号发过来。不是明就开学了吗?我就在银行门口。懒得你。”木叶挂羚话。
木沙无话可,同样懦弱的还有手。它没有多作迟疑,从包里找出银行卡,认认真真地把号码发过去了。
“你姐往你卡里打了八千块。钱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