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自有打算,臣之鄙见不愿辱太子耳,自然就隐而不发。”
杨晟道,
“只是你说得再有理,本宫也不愿意停一步,本宫一定要赶在十月之前登基。”
关无忘道,
“殿下为何如此急切?”
杨晟道,
“本宫母妃薨逝于十月,本宫要替其移陵重葬,以皇太后的名义风光大葬,片刻不得延缓。”
关无忘道,
“那殿下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毕竟陛下的身子骨,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
杨晟冷笑一声,
“元帝什么时候死,还能由你说了算?”
杨晟语气冷漠,似乎之前一声声称呼父皇二字的人不是他一般。
杀母之仇,辱母之仇,自是不共戴天。
自小父皇二字于他不过一个符号,从未曾有过亲昵之时,却亲自下令,杀了他在世间唯一的依靠。
声声呼唤的父皇二字,不过是他习惯了表面唯唯诺诺,习惯了假模假式,习惯了隐藏锋芒的挡箭牌。习惯而已。
但恨意却是不能习惯,每每想起母亲死前惨状,他只觉得自己仍是那个不通时世的孩子,亲眼看着母亲死死瞪着双眼逝去。
那种无可比拟的恐惧与重压,在他午夜徘徊之时几乎将他碾碎。
步步为营,步步缜密,为的都是能为母亲报仇雪恨的一天。
他要手握大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将厌恶之人剜心,将痛恨之人凌迟。
如今,元帝已经恨他恨到,他说不喜欢谁,元帝就要重用谁的地步,可见这父子亲情,不过一张薄纸,当年还是孩童时曾期盼过父爱,也不过一个笑话罢了。
关无忘道,
“既然殿下是为着郑婕妤,那臣下定当竭力为殿下办妥此事,让殿下早日达成所愿。”
杨晟道,
“太傅明白就好。”
杨晟走在花陌上,
“之前云贵妃心怀怨怼,下手毒杀窦氏时,可是你将毒酒换了?”
关无忘笑了一声,恭敬道,
“自然是臣。”
只是关无忘的眸中却并不聚焦于一点,眼神轻慢。
杨晟道,
“若非申丞相要窦氏活着,本宫倒宁愿云氏杀了窦氏。”
杨晟微微抬起下巴,
“当年本宫母妃枉死,窦氏作为本宫母妃的好姊妹,却一言不发,眼睁睁看本宫母妃去死,事后却对本宫多有关怀,假仁假意,本宫忍受多年,几乎只觉令人作呕。”
“若是此等毒妇死了,也算了了本宫一桩心事。”
“不过,现在我们答应申丞相的已经办到了,本宫想要的,也未必不可,太傅,你说是不是?”
关无忘道,
“殿下的意思,是要将窦氏”
杨晟道,
“太傅明白便好,本宫可不会说第二次。”
关无忘道,
“是。”
杨晟道,
“本宫也是觉得太傅辛苦,要游走于宫楚一派与本宫之间。故而寻了许多年纪正处芳华的姬妾赐于太傅。还望太傅笑纳。”
关无忘道,
“臣虽于宫楚一派为细作,游走与两方,确实劳心劳力,却是为殿下办事,不言辛苦二字。”
“殿下的好意,臣下心领了,姬妾误事,还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杨晟笑,
“看来还是本宫多事了。”
关无忘道,
“殿下一番好意,臣下心领了。只是愧不能受。”
杨晟道,
“这一点太傅就不如左晋,本宫也赐了许多姬妾给左晋,左晋却是照单全收,一个不漏,尽然明白本宫是何意。”
杨晟拍拍关无忘的肩膀,低声道,
“太傅不收,本宫难以安心。”
关无忘一双桃花眼敛起,所谓姬妾,不过细作罢了。
关无忘拱手道,
“谢太子殿下赏赐,臣亦必定照单全收。”
杨晟笑,
“左晋和左家乃本宫需要拉拢者,但太傅却并非如此,本宫已将太傅看做手足,本宫自然不会长久地盯着自己的手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