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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权(18)

十丈红尘饰他以锦绣,千朵芙蓉衣他以华裳。

而他竟无半点回顾,就这样穿越她一生的沧桑,步步踏来,都是她的回忆与不甘。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宫长诀忙低下头,捏着杯子,不发一言。

她的余光中落了一片如雪的白。

关无忘看看宫长诀,笑笑,道,

“宫长诀,我说的那个人来了,你方才还说想见,怎么这会儿却如此沉默?”

宫长诀捏着杯子,她为了宫家,决意避开他,可他却处处出现。如今,更是与她同一战线的人,是能助她报仇的同伴,可是她就算知道,却也做不到直视他的眸,毫无芥蒂地与他共谈。

宫长诀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声音中的颤抖道,

“真没想到,会是楚世子。”

却又觉自己的样子未免太可笑了一些,这般的紧张和不安,岂非印证她心中正因他而惊涛骇浪?

宫长诀平复着自己的心境,缓缓抬眸。

没关系的,只是一个同伴,能帮她报仇的同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宫长诀的眸落在楚冉蘅身上,却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

一双眸中,她看得见坦坦荡荡的烟霞斜阳,看得见她前一生遥不可及的熠熠之光,那是她无数个夜里,坐在月下幻想过千万次的对视,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极乐之光。

她手一抖,失手将茶水打翻,滚烫的茶水落在她手背上,灼烧般的疼痛燃起,而茶水还在她手背上漫过去。

楚冉蘅凝眸,忙伸手抓住她的手往上微微抬起,剩余的茶水未再落在她手上。

宫长诀慌了神,忙甩开楚冉蘅的手,

“多谢世子,此番弄伤了手,只怕是不能相谈,长诀先走一步。”

宫长诀夺门而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步有多慌乱,而她的心,只比脚步更加慌乱。

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

她竟没有想过,关无忘说的那个人,有可能是楚冉蘅。

是她大意了。

但她要和关无忘合作,往后见到楚冉蘅的机会必定不会少,但她如今根基尚浅,在皇权面前亦没有自保的能力,若是瓮喻见她与楚冉蘅走得近,万一像前世那般动了杀心怎么办?

瓮喻向来是元帝最宠爱的女儿,嚣张跋扈,占有欲极强,前世,宫长诀与楚冉蘅明明并无什么实际接触,仅仅是瓮喻知道楚冉蘅可能心悦于她,便对她,对宫家下如此重手。

宫长诀只觉得心跳得极快,万一瓮喻这辈子依然如此,搭上的可不止是自己,还有宫家。

至少,为了宫家,她就绝不能与楚冉蘅再多接触。

宫长诀深吸一口气,扶着栏杆下楼。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心中的不安与焦灼才好了一些。

她走在街上,却是有不少人冲她和善地笑和打招呼,宫长诀都一一回应了。

她如今没带面纱,却是因此,能感受到这些陌生的百姓们对她的善意。

如今宫家虽在朝廷式微,但这一世,宫家的名声鼎盛,万民敬仰,绝不会像前世那样尊严尽失,信仰尽失,寒心地死去。

宫长诀的情绪平息下来不少,却被一个人迎面撞上,宫长诀退后两步,看清来人,瞳孔猛地放大。

瓮喻穿着一身妃色绫罗,盛气凌人地睥睨着宫长诀。

而瓮喻身边的宫人阴.阳.怪气地道,

“你撞到我们公主了,还不跪下赔礼道歉求公主原谅?”

宫长诀眉头微微皱起,看着瓮喻的脸,她心上腾地燃起了怒火,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陷入手心中。

然她却压制住心间怒火,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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