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似被吓到了一般,怯生生地看向宫长诀,咬紧了唇,似犹豫不决,
“大小姐……大小姐她……”
左氏放下茶杯,冷冷道,
“说!再不说拖出去乱棍打死!”
丫鬟一副慌乱的样子猛地磕头,道,
“奴婢要揭发大小姐与人私通!”
左氏猛地一拍桌子,
“来人,把这个满嘴喷粪的奴才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打到不说胡话为止!”
丫鬟猛地磕头,
“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有证据!”
“大小姐在五月节前夕将自己的簪子赠予了小厮阿远!”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啊!”
宫韫闻言,面色微变。
小厮…阿远?
小厮阿远他是见过的,生得俊秀,手上也有几下拳脚功夫,宫韫也曾动过要将其收入军中的打算,而在府里,也曾听闻过不少丫鬟明着暗着喜欢阿远。
但对于长诀,也是如此吗?
难道真的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长诀与这小厮日久生情了不成?
长诀不愿嫁人,难道……是因为心上人是这阿远,二人身份低微,相差甚远,无法婚配,为与之相守,所以长诀才不愿嫁人?
宫韫只觉得心下也有些不安和不确定。
到底是他的女儿,他也不愿女儿为了区区一个小厮而耽误,可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如今竟无法辩驳了。
左氏道,
“将小厮阿远带上来。”
阿远被人带上来,眉目俊美,纵使一身小厮衣裳,也比旁的小厮要出众些。
堂上众人见了,多少都有些动摇。
若是普通小厮倒不至于入眼,可这小厮生得如此好看,日日相见,日久生情心有动摇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丫鬟急道,
“奴婢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奴婢亲眼见阿远与大小姐卿卿我我,甚至在紫藤苑中,与大小姐衣衫凌乱着一同进了内室,奴婢亲眼所见,绝无半句欺瞒。”
“而奴婢与自己的妹妹看见了这一切,让大小姐知道了,大小姐就让奴婢们跪着,还让奴婢妹妹自打耳光,大小姐是知道奴婢妹妹有瘀血症的,一旦受伤,极难痊愈,一点小伤都可能要了命。大小姐这般,无疑是要杀人灭口啊!”
堂上众人闻言,眉头都皱起来。
唯有万姨娘,眸间压抑不住的喜悦,一双吊三角的眼看着丫鬟,弯起了瘪瘪的唇,隐隐有几分刻薄让人生厌。
宫韫沉声道,
“长诀,你是否真的…”
宫韫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有说完。
宫长诀跪下,恭敬道,
“女儿想请您听完。”
只是一句话,再没了下文。
宫韫心中咯噔一声,难道真如这丫鬟所说?
宫长诀淡淡道,
“既然这丫鬟说你与我有私,你又怎么说?”
阿远瞟了万姨娘一眼,
忙道,
“诀儿,你曾说过要嫁给我,绝不嫁给旁人,纵使是什么王侯将相你也不愿嫁,就算一生都只能困在这个院子里,只要能与我一起,你什么都不怕了,如今既然在老爷面前,不若便招了吧。也好求老爷给你我机会在一起。你我可是已经……”
众人闻言,只觉得有几分沉重。虽这小厮未说出口,但也知他要说的是什么。
而宫韫宫霑左氏却是紧拧着眉头,一言不发。
阿远看着宫长诀,眸中皆是深情款款。
看起来并未掺半分假,几分纠结和爱意亦让人觉得信服。
宫长诀忽然笑出了声,几声轻笑落在众人耳中。
“好一个情郎,句句说的话似在为我考虑,却句句诛心,大庭广众之下,玷污我之名节。”
宫长诀返身,笑着问道,
“你说与我有私,那我问你,可曾见过我在背上的桃花胎记?”
小厮微微皱眉,看向万姨娘,不对,万姨娘明明说大小姐的胎记在手上,可为什么大小姐却说在背上。
小厮反应过来,对了,定然是大小姐说了假话,想骗他露出马脚。
小厮忙装作痛心的模样,道,
“你胡说,诀儿,你怎能这样对我,你的胎记明明在手臂上,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你除了我又能嫁给谁。这般要推开我的样子,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的那些誓言了吗。”
句句都透着沉痛和不敢置信,完全是一副被心上人背叛的模样。
万姨娘看了,得意地一笑,还好她早有准备。
宫韫闻言,看向宫长诀,尽是难以置信,有如雷击一般,手止不住地颤抖。几欲开口,却不能出声。
片刻过去,宫韫却又觉察出一丝不妥。长诀的胎记确实在手臂上不假,可是那胎记明明就是一朵极似霜花的花,见之难忘,哪里是什么桃花胎记!
这小厮口口声声与长诀有私,却连这么明显的错误都没有发现。
分明就是这小厮在栽赃嫁祸长诀!
宫韫猛地将茶杯砸出,滚烫的茶水四溅,宫韫怒道,
“哪来的这厮,竟口出狂言!”
“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