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诀进了书房,见父亲坐在几案前,看着中间放着用来降温的冰盒,似乎若有所思。
宫长诀道,
“父亲。”
宫韫回过神来,
“来了。”
宫韫道,
“这件事,我与你叔父商量过了,我们决定先悄悄将族亲送到幽州老家,先力求族亲能安然无恙。再商讨是否与关廷尉联手。”
宫长诀知道万事不可操之过急,点点头道,
“还是父亲思虑得周全。”
宫韫道,
“长诀,你如今长大了,比为父想的长大得还要快,还要好,从前也从未想过,我的女儿能有这般能力,真的能护住宫家,也能保护自己,他日若你嫁人,我也可放心了。”
宫长诀道,
“女儿不嫁人。”
宫韫道,
“胡说,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
宫长诀道,
“如今宫家虽在百姓中赢得了一席之地,可在朝堂中,仍旧摇摇欲坠,将来要做的事情,只怕是比我们想象中更加艰难,若不能亲眼看宫家安定下来,我绝不会嫁人。”
宫韫道,
“这是为父与你叔父该做的事情,你怎能冒这个险。”
宫长诀道,
“父亲不必劝,女儿心里有数。”
宫韫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女儿一向是倔得八匹马也拉不回的,也只能暂且放下这个问题,
宫韫转而道,
“关无忘想扶谁上位?”
宫长诀端着茶杯,
“听说,皇长孙与先帝虽然被杀,但是原先的那位太子殿下却仍活着,并且还有一个小儿子活在世上。”
“至于关无忘想扶哪位上位,这就由不得咱们了,太子虽名正言顺,到底是年纪已大,小儿子虽没那么名正言顺,但到底年轻,也是太子之子,也是皇长孙的弟弟,只是如今此二人皆被囚禁。”
宫韫叹了一口气,
“无论怎么算,也总比如今金銮殿中那位好。”
宫长诀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冰格上,一些碎冰正融化着。
“今日,女儿听闻父亲曾以一篮雪花作聘礼,求娶母亲,?”
宫韫看向冰格中的冰,
“当年你外祖父是要让我知难而退,要委婉地拒绝我,我何尝不知,只是一想着娶不到你母亲,心中就跟扎了一根刺一般。于是,花了三天三夜,将雪花挑出来,大抵也是被诚心所动,你外祖父才愿意将你母亲嫁给我。”
宫韫的眸中动容,似想起了往事。
宫长诀道,
“父亲如今,还愿意为母亲再挑雪花吗?”
宫韫叹了一口气,
“只怕她已经不再愿意要了。”
宫长诀不再问,起身推开门,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声。
宫长诀走过去,见是两个丫鬟,两人跪在地上,一个在哭,一个在安慰。
“凭什么我要被这样罚跪一天,又不是我要看的,大小姐怎么能这样做,明明就是自己遮遮掩掩不敢见人。”
宫长诀双臂抱胸,淡淡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另一个丫鬟安慰道,
“谁让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你若是再哭,引来了大小姐可怎么办,只怕还有得你受的呢。”
哭着的丫鬟道,
“大小姐自己偷人,被咱们看到了又怎样,错的又不是咱们,凭什么要咱们受罚。”
另一个丫鬟道,
“你快别说了,要是被人听见了,你只等着发卖吧。”
哭着的丫鬟啜泣着。
宫长诀上前两步,眸色淡淡道,
“怕谁听见?”
两个丫鬟听着声音,只觉得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忽然,两个丫头面面相觑,抖如筛糠,回头看向宫长诀。
而宫长诀站在阳光下,面色一片清冷。
两个丫鬟如见鬼了一般,看见宫长诀那一刻下意识大叫起来。
宫长诀挑唇笑了,
“怎么,看见我,觉得很可怕吗?”
宫长诀慢慢走到两人面前,淡漠地道,
“跪在父亲的书房前面,不过是想让父亲听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