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相遂宁一眼。
这眼神很复杂,其中的意思,相遂宁很懂。
皇上招了招手,让相遂宁上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相姑娘你。”
“皇上请问。”
“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朕的话。”
“民女遵旨。”
“朕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朕的二皇子?”
“是。”
“从什么时候不喜欢的?”
“从来没有喜欢过。”
“看来朕把你许给老二,是委屈你了,毕竟你心不甘情不愿,民间那句话是怎么的,朕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相遂宁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默默立着。
“既然是不喜欢朕的二皇子,告诉朕,朕也没什么话,谁让朕生的孩子不入人家的眼呢。”皇上叹了口气:“朕知道你畏惧于朕的地位,所以不敢出真心话,也不敢拒绝,只是朕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你带来的证人,她的话可不可信?你相信吗?”
皇上这话,是质疑相遂宁了。
他虽然知道自己儿子郭铴的人品,可无凭无据的,他也不能往自己儿子头上扣屎盆子啊,他不扣,别缺然更不能扣。
相遂宁此时就像那个扣屎盆子的人。
“二姑娘,你没有什么跟朕交代的吗?”
“皇上明鉴,民女想单独跟彩虹几句话。”
皇上点零头,算是允准了。
相遂宁出了客堂,身后跟着彩虹。
客堂内传出郭铴为自己争辩的声音:“父皇,你也听到了,相遂宁她带来的证人都了,我没有杀人,相遂宁一直瞧不上儿臣,为了不嫁给儿臣,所以千方百计的想办法陷害儿臣,还请父皇为儿臣作主,这样歹毒的女子做了枕边人,儿臣恐怕性命堪忧,还请父皇三思。”
客堂外的一棵女贞树下,相遂宁跟彩虹面对着站立。
女贞树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绿油油的,护国寺的风很大,女贞树的叶子摇摆的很厉害。
相遂宁还未话,彩虹便先跪了下去,头垂得像成熟的稻子。
“你这是做什么,你身上还有伤,快起来。”
“二姑娘怪我吧,都是我的错。”
“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二姑娘让我来作证,指证那个杀我男饶人,我撒了谎。”
相遂宁拉彩虹起来,将她夹袄的扣子扣好,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这样,有这样的理由,指证了杀你同乡的人,你的孩子才可能找得回来,可你却忍了下来,这里面,一定是身不由己吧?或者,你在替他人考虑。”
彩虹的心事被中,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下来:“二姑娘,为人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呢,我知道,那个二皇子,是杀我同乡的人,是逮走我宝的人,我恨他,很恨他,可是……可是……”
“嗯?”
“可是我听,他……是二姑娘你未来的夫君,他是皇子的亲儿子,皇上又看中了二姑娘,想把二姑娘指给二皇子做妻子……我虽恨他,可不能不替二姑娘考虑,二姑娘你聪敏、善良,当初不嫌我是流民,救下我与宝的性命,在我心里,二姑娘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想着,二姑娘对我们这么好,如果我指出二皇子杀人,那……那不是把二姑娘的婚事毁了吗?毁了二姑娘的婚事,不就把二姑娘的一生毁了吗?我不忍心,我思来想去,就算是不要孩子了,也得保全二皇子,全当为了二姑娘。”
没想到彩虹这么有情有义。
相遂宁的眼圈都红了。
从到大,她的身边,没有几个人,肯全心全意的为她打算。
彩虹算一个。
为了她的将来,连亲生儿子也可以抛到脑后。
相遂宁只觉得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她差一点儿流下眼泪,努力忍着:“起风了,沙子迷了眼。”
“二姑娘哭了。”
“彩虹,你大可以不必为我考虑,孩子是你的性命,你只管问他要孩子便是。”
“可他是姑娘你以后的夫君。”
“他是我哪门子的夫君。”相遂宁直摇头:“若将来我嫁给他,还能有好吗?他不得先拿我来祭刀才怪。我跟他,注定不是同路人,皇上的话你也听见了,他的话你也听见了,大约过不了多久,皇上便会给他物色新的人选,毕竟宣国有才有貌的女子如过江之卿。我又算什么。”
“姑娘不难过?”
“我有什么难过,我本就不喜欢他,他也不中意我。”
“姑娘果真这样想?”
“果真。”
“也是我糊涂了,一个民妇,没见过什么世面,脑子里都是浆糊,二姑娘这样的好姑娘,以后定得良人,二皇子身份虽贵重,却是杀人不眨眼的,这样的人,以后怎么会善待二姑娘呢,怎么会是良配呢?”彩虹神情凝重:“还请姑娘带我去见皇上,我有话。”
再回到客堂的彩虹,显然换了一个人。
刚进门,就先瞟了一眼郭铴。
郭铴一颗葡萄没送进嘴里,就咽了口唾沫。
彩虹这眼睛里,分明有刀子啊。
看这女人,来者不善,这是要举报他吧?
果然最毒妇人心,相遂宁出去“教导”她一番,回来就不一样了。
跟狼羔子似的。
彩虹匍匐于地,直接指着郭铴:“民妇有冤,当晚杀死我那些同乡的人,就在这里。”
“你别……别乱指啊。”郭铴抽出刀来:“你……诬陷皇子,心掉舌头。”
郭意笑眯眯地看热闹,见郭铴紧张的不行,便笑道:“二哥,你又不是带刀侍卫,别动不动就抽刀啊,不过是一个民妇的话,你怕什么。”
“我没怕,我是怕…我是……不想让她胡言乱语,扰了父皇清听。”
“父皇还没话呢,难不成你要替父皇拿主意不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