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是没体统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汤娘捡了一朵暗紫色宫花欲插到相老夫饶发髻上:“老夫人,戴着新鲜新鲜吧,一会儿好看的被人挑走了,老夫人想戴,可就没了。”
“被谁挑走?”
“祖母,这宫花跟簪子是宫中赏咱们相家饶,当然是先到先得,谁先挑了归谁。”
不像话。
皇家赏东西,一向是论功行赏,诸如打了胜仗的将军兵士凯旋归来,皇帝或是赏爵位,或是赏府邸,都是按功劳大排的。
即使有时一些的赏赐会随意些,比如宫女太监做了什么事得主子喜欢,便随手赏些物件,可也不是乱赏的,总归谁讨主子喜欢才赏谁。
像八月十五或是年节赏赐大臣及其家眷,多半也是因人而异,有给大臣的,也有给其家中女眷的。一般赏赐下来,这些人也是按着位分大一一拿取。
从不曾听,先到先得,谁先挑归谁。
又不是在集市上买地瓜,哪有那么随便的事。
这不是乱来吗?
出来真让人笑话,堂堂的二品官府邸,这么的不知深浅。
相嫣平素出格,多数是汤娘跟相大英惯的。
相老夫人半截儿身子入土的人,睁只眼闭只眼的,也不太跟她们计较。
可得了便宜就便了便宜吧,还叽叽喳喳跟刚出窝的八哥子似的,相老夫人就有些不悦:“宫花就算了,那琥珀簪子难道不是赏给二姑娘的吗?”
相嫣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这祖母可是一点儿都不亲啊。
相嫣就委屈地揪着手帕子道:“本来父亲也只是宫中赏的,怎么祖母就是赏给二姑娘的?既然祖母这样认为,我还戴它做什么,不如取下来让二姑娘戴好了。”
虽是如此,到底也不舍得取下来。
只是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动手。
相遂宁就是这时候回府的。
马车还未停稳,就听到了相嫣哭泣的声音。
门口几个厮探头向里张望,见相遂宁回来,忙打着千儿道:“二姑娘回来了,宫里头赏东西了,二姑娘快去看看吧。”
赏东西本是喜庆事。
怎么相嫣还嚎上了?
反常必有妖。
看到空荡荡的锦盒,再看看相嫣鬓边的琥珀簪子,相遂宁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分明是狼多肉少啊。
看来相嫣又和无下手为强了。
这符合她的性格。
那个皇帝估计又闲着无聊乱赏人东西了。
这琥珀簪子一看就是宫制。
许久没跟相嫣斗嘴了,如今也没空。
她戴就她戴吧。
相遂宁打算回房去。
相嫣哭哭啼啼地揪着相遂宁的衣袖跟相大英:“爹,祖母偏心”
“我偏心就我偏心,拉着二姑娘做什么?她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相老夫人哼了一声。
女人们之间就是不能和平共处。
你看,好好的赏赐,高高兴心领受不好吗?
非得闹这一出。
相大英就没给相遂宁好脸色:“一个姑娘家,成的往外跑,桥上的杂耍就那么好看?成日间就看不够?哪一家的大家闺秀像你这般野?”
好吧。
相大英心疼相嫣,一向把相遂宁提溜出来受过。
相遂宁翻了翻白眼,十分应付地曲了曲膝盖,双手在腰边一握:“爹,我错了。”
“宫里赏了东西,你预备着进宫谢恩吧。”
进宫谢恩?
皇上还要她进宫谢恩?
赏赐的东西她可是摸也没摸着啊。
不但没摸着东西,还莫名吃了一顿瓜落。
就知道没好事。
相遂宁有些无奈。
汤娘抹干净相嫣的眼泪,将她推到相大英面前:“老爷倒是,这赏的东西,是给嫣儿的,还是给二姑娘的?”
相大英也不好了。
皇帝只“赏你女儿些东西。”
可相嫣跟相遂宁都是女儿啊。
相大英打心眼里相信,皇帝是想赏给相遂宁的。
毕竟相嫣是庶出,宫里那些场面她又没经历过,皇帝或许都不认识她是谁,怎么会赏她东西?
可簪子相嫣已经戴上显摆半了,这时候让她取下来,汤娘怕是会炸毛吧?
到时候相嫣又要哭一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是一支簪子一盒宫花的事。
不如就给相嫣吧,反正相遂宁这个女儿一向好应付。
打定了主意,相大英沉吟道:“簪子既然嫣儿戴着好看,就戴着吧,去年皇上不是也赏了二姑娘几支簪子吗?你一个头能戴几支?这支琥珀的就归嫣儿了。那盒子里的宫花,也是寻常见不着的,你去挑一朵戴上,回头我带你进宫谢恩。”
“是,爹。”相遂宁应付似的捡了朵宫花戴在头发里。
手一抖,没戴正。
或许是外头跑得太累了。哪有功夫应付宫花的事。
这宫花戴的,很像媒婆。
相大英哼了一声:“大家闺秀,也得有个样子,把宫花戴好。”
相遂宁摸了摸发间宫花,正了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