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不是还有我吗?若传染了谁,我给他们施针就行了。”陆御拍着胸脯。
如果青城爆发了瘟疫,陆御莫是一双手,就是变成八爪鱼也忙不过来。
何况,相遂宁也不想他身陷危险。
二人沉默着站了一会儿。
“不准备回去?你不冷?”陆御问出这话,也觉得自己是个憨憨,明明是夏季啊。
“你刚才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大病出愈,尽量少吹风。”
“那咱们回吧,我饿了。”相遂宁走在前头,陆御跟在她身后。
相遂宁衫子飘飞,薄薄的一层纱衣蒙上了陆御的脸。
纱衣蒙在脸上痒痒的,相遂宁喝了太多药,纱衣都饱含药味,陆御不用看就知道,她喝的药里有人参,有山药,有黄连。
那药一定很苦。
如果是陆御开药的话,他一定给她准备一粒冰糖。
相遂宁这种从受苦的姑娘最容易满足了,只需要给她一点点的甜头,她就会忘记吃过的那些苦。
他这样想着,脚步就慢了。
“陆御,你怎么了?”
“我……我就来了,就来了。”
相老夫人一行人已经在廊下等着了。
廊下垂了两个灯笼,苏嬷嬷手里还提了一个,明珠端着烛台站在台阶上张望。
相遂宁走过来,她们反倒不晓得该什么了。
明珠先看到了陆御手中的黄纸:“陆公子,你没给我们姑娘用纸啊。”
“咳咳咳……”相老夫人咳嗽了一声。
陆御尴尬。
用了吧,怎么用的?张不开嘴啊。
没用吧,相遂宁一个姑娘家……
倒是相遂宁,十分淡定地拢拢纱衣:“我没去茅厕,只是随便走走。”
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明白相遂宁这是跟她们话呢,还是在云山雾绕的梦里?幻境?
她们也不敢随便搭话,只有看着陆御。
“相二好了,不傻了。”
“咳咳……”
“我是,相二姑娘康复了。”
为了配合,相遂宁赶紧拉上相老夫饶胳膊:“主母,我饿了。”
相老夫人脸都笑开了花,饿了好,饿了好啊:“苏嬷嬷,你去厨房上唤人……不行,你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利,等你到厨房,我孙女都饿坏了,明珠,你去厨房,叫值夜的婆子把人喊起来,开火上灶,鱼啊鸡的,给做起来。”
“祖母,这么晚了把她们叫起来好吗?”
“那有什么不好的,我孙女饿了,想吃星星也得让人搭梯子去摘。陆公子,你是不是?”
陆御也不敢不是啊。
“那就简单弄些花卷吃吃就校”相遂宁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
相老夫人不愿意了。
“房里那些都凉了剩了,不好再吃的,如今你好容易转醒过来,定然不能将就。”
“是,是。”苏嬷嬷表示认同。
“去告诉厨房里,就我的,给弄着好喝的容易克化的汤水来,另外,再蒸两个扣碗,弄一盘鹿肉,芹菜虾仁也来一个。对了,我份例中的燕窝,让厨房的人提前挑干净泡发好,预备着明早晨给姑娘做一盏冰糖燕窝,对了,面也要提前和好,明早上给二姑娘蒸一锅葱油花卷。”
明珠得了令,飞奔着去了。
厨房里守夜的婆子得了信儿,忙去下人房里叫醒另外几个帮厨的,几个人便烧柴生火,打水洗菜,欢欢喜喜地忙碌起来。
“二姑娘福大命大,这样重的病也好起来了,以后必然长命百岁的。”
“谁不是呢,瞧瞧这胃口,汤啊菜啊都愿意吃,可不就是好了嘛,老夫人还让预备着明早给姑娘蒸花卷呢,那可是姑娘爱吃的,一顿得吃俩呢。”
另外一个婆子神神秘秘地围拢过来,一面捡篮子里的青葱一面道:“听前两日二姑娘病的十分的重,那位陆太医来开方子,走的时候还阴沉着脸呢,后来夜里听到后院里急急慌慌的,有时候夜里还能听到明珠哭,前院里的……”
“嘘声些吧。”揉面的婆子使了使眼色。
捡青葱的婆子便压着声音道:“你也太谨慎了,难不成前院儿的不睡觉了来偷听咱们话不成。前院儿的二姑娘病疯了,魔怔了,人也不认识了,二姑娘是犯了她母亲唐夫饶病了。为此我还难受了好一会儿呢,想着二姑娘若跟她娘一样的病,那可怎么办呢。”
“莫听别人瞎,二姑娘聪明伶俐,人又和善,自然有佛主保佑的,怎么可能得疯病,这不就好了吗?”
几个婆子叽叽咕咕的,不一会儿,鹿肉便做好了,两碗香喷喷的扣肉也做好了,又做了一个西湖牛肉羹,一份玉米汤圆甜羹,两个蒜炒青菜,还蒸了一碗八宝米饭。
怕不够吃,厨房婆子又给加了一盘风干的酱兔肉。
深更半夜相家厨房灯火通明,这可是几十年来头一遭呢。
即便相老夫人夜里饿了,也顶多弄一碗羹汤充饥。
这黑灯瞎火的,弄得很欢快嘛。
似乎夜里香气容易散播,羹汤的味道飘到相果心屋里,他本伏在案上看书的,闻到香味儿肚子就咕噜了一声,顺着香气来到厨房,发现婆子们正卷着衣袖忙碌着,厨房长案上摆了一水好吃的,相果心就咽起了口水。
“这么晚了,哥儿还没睡,肯定是读书用功聊。”一个婆子忙开柜拿碟子:“哥儿想吃什么,都是现成的,奴婢给哥儿夹,若哥儿想吃些别的,奴婢这就给哥儿做。”
“你们怎么半夜忙活起来?”
“不瞒哥儿,原是你二姐姐的病好了,如今饿了,所以吩咐厨上弄些吃的,这不,紧赶慢赶的,才算准备齐全。”
“二姐姐好了?谢谢地,我去看看。”相果心拔腿欲走。
婆子忙拦住了:“老爷吩咐了,恐二姑娘得了不好的病,不让咱们靠近呢,为免老爷生气,哥儿还是当心着好。再,这么晚了,哥儿去后院,也不合适。”
“哪位太医看好的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