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愈在说这些话时,他眼里反而生出来许多悲悯,徐涉左手拾了小桌子上的茶碗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才慢慢道:“外祖父得以珍视的东西不会那么不中用的,兴许我们只是对这里陌生心里生出来一些恐慌,就像我一开始还带着靖彦去看郎中一样,过几天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你现在感觉如何?”陈愈轻声问。
“还行,有时候身体某个零部件会麻木一下子,其他的还好,目前看来生存下去不是问题。”徐涉展唇一笑,很是乐观。
陈愈耸了耸肩,他瞄着自己碗里的酒又道:“如今我过来了,你可以放心地去找崔九和田恕去了,我们若是一直在这黑风山上窝着,我怕你身边的那个小白脸儿都受不了。”
徐涉扭头看向了篱笆那边,丰臣靖彦正探着半个脑袋往这里看,她不由冲陈愈笑着问:“你对我的人好像意见都特别大。”
“哪有,我对崔九卿就恭敬的很。”陈愈的眉毛挑的暧昧。
“哼……你是我大姐的人,我不知道你们整天在想什么,我自己的人我自己会护着的。”陈涉准备起身了。
“你这话说的,我是阿藻的表哥,也是你的表哥呀。”陈愈又笑。
“不啊,你只是徐藻的表哥,和我有什么关系。”徐涉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她又看了篱笆那边一眼,丰臣靖彦指了指灶台那边,表示自己要给徐涉端饭去了。
天色渐黑,巡逻的兄弟换了一波,刚回来的人正围在灶台那边吃饭,徐涉从屋子里出来站在东墙根那边望向了山下。
刀厚臣在篱笆外看了徐涉好半天才靠近她,徐涉扭头冲刀厚臣笑笑没说话。
“徐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感觉姑娘和自己的表哥不是一路人似的。”刀厚臣一面问一面留意着徐涉的眼色,生怕她突然生气了。
徐涉抿着嘴笑,她漫不经心地揉着自己的右手,好一会儿才对刀厚臣开口:“说实话,我脑子不好使,原来出海都是靠我身边的将两个人帮衬,我也就是和人动手时能占上风,其他的却是不行。”
“这又怎么了?”刀厚臣接着问。
“我大姐是个头脑特别好使的人,先皇的时候朝中就有人想把徐家连根拔起,可偏偏当时内忧外患,朝廷还用得到我们,我父母出海失踪后是我大姐在撑着这一切,我的这位表哥是我大姐的得力助手,他们习惯了对任何人都设上几分防备,毕竟,我那位同我父亲八字一模一样的叔叔曾设法暗杀过我父亲,我大姐不会对一个人产生绝对的信任。”
徐涉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更习惯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样处在正常人之中,她反而手足无措。
“看来,徐姑娘并没有过过富家千金的日子,徐姑娘长年在海上,恐怕也早就忘了自己是个姑娘了吧?”刀厚臣话说出来又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
反而是徐涉,她扭头看了刀厚臣一眼,又恍然大悟道:“是啊……在我眼里,我只是蛊虫初种的载体,别说是个姑娘家了,恐怕连个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