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动作,正要离开,手臂却被拉住了。
回身看去,不知哪来的一个粗衣汉子,麦色皮肤,方脸厚唇,正瞪圆了眼瞅着她,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刀,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什么。
冯时夏觉得有点眼晕,呼吸也有点困难,这城里的人一个个是怎么回事?不就“问”了个价吗?买卖不成还得动刀动枪?
卫子秋见弘诚误会了,忙上前给解释了一遍,又拉着人陪了个礼。
这,每次来得也太快了。
冯时夏见小摊主还算讲道理,才舒了口气。
走走走,赶紧走,她打算着,手臂又被拉住了。
卫子秋难得遇上一个对他的画感兴趣的,这幅不能卖,他能给她再画不是,他本来就做的这个买卖。反正人得先给笼络住了,第一笔画画生意,8文钱再少也是入账不是?
冯时夏看那不过高中生般年纪的摊主指指桌上的白纸和笔,又指指画,这是要现场再给她画一幅?这倒也可以。
只要价格合适,什么时候画的,她可不介意。
正想点头,脑海里突然闪过以前在街头看好多美术生或者大爷支摊给人现场画像的场景。
以前她总觉得呆坐在街头太尴尬,哪怕心里再痒也从没画过。
如今,在这儿能留一幅画像也挺好的,这里没有相机,用这种方式留下时光的痕迹也是挺有意义的。这算是另一种新生的开始,这种仪式感并不矫情,如果每年都能有一幅,那就更好了。
想罢,冯时夏跟少年摆摆手表明不要那种风景画了,指指自己俩人——小家伙也是她这段日子里最重要的人,又指指空白的画纸。
对方只犹豫了一会就点头了,她便选了一个背景合适的角度站定,看对方像模像样地铺开一张纸,又挑了一支小管笔,耐心地等待她人生的第一幅肖像画完工。
直到小家伙小动作频频快站不住了,她才见少年撩了下衣袖,停下动作似在端详,面色却有些古怪。
她也懒得多猜,拉了小家伙上前去看新出炉的画作。
卫子秋实在从未画过人像,本想着道理是一样的,一通百通,都是画画。事实却狠狠打脸,犹犹豫豫增增添添半晌才停笔,偷偷觑了一眼对面还站着的阿姐,再看看自己画中的人,脸都烧起来了。
更想不到,还不待遮掩补救些什么,对方已经移步过来瞧见了。
冯时夏看着纸上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嗯,只能算作人影吧。粗犷的线条勾勒了两个能勉强看出人形来的事物。是男是女还得从发型来判断。
这简直是欺诈,她大呼上当。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还不免费呢。
如果是这个样子,8个铜币她一个都不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