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愣,耳根红红的,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去,随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灌了一口酒。
“你这玉佩也挺不错。”
玉佩是墨玉,上面刻着一个繁复的萧字,周围雕刻着华美的兽形文。
少年顿了顿,笑起来,“我的玉冠也挺不错的。”
楚潇月向他头上看去,精巧的玉冠将他一头墨发束起,简洁大气的样式,之前配学院长袍戴着还十分气宇轩昂,如今配上这华服玉佩,倒有些简洁有余,贵重不足。
这个玉冠是她送给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戴着。
楚潇月笑道,“那是,你这一身上下,还是这玉冠最好看。”
少年笑着说道,“深以为然。”
夜风带着清凉的水气和草木的芬芳徐徐吹来。
楚潇月慢慢淡去了笑容,沉默半晌,说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吧。”
黑色的华服,萧字的玉佩,她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呢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做到了什么程度。
已经顺利回归宗族了吗?
把赵品胜杀了吗?
遇到阻碍了吗?
得偿所愿了吗
楚潇月看着他,少年的眼睛望着远处湖边的垂柳,神色晦暗。
“我把萧近青杀了。”
“哦,萧近青,他是赵品胜的儿子,留着他实为大患。”女孩想了想,轻声说着。
“是啊他是赵品胜的儿子。”萧时予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过来。
“他是赵品胜的儿子,也是我姑姑的儿子,流着萧家的血”
他在这世间最后一个血脉亲人,被他亲手杀死了。
楚潇月张了张嘴,想安慰他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呵”萧时予轻笑一声,仰头喝下一大口酒。
火辣辣的烈酒划过喉咙,像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个亲人杀死了另一个亲人,为了给亲人报仇,他又杀死了其他亲人。
这个染着血的死结,只有杀到剩下最后一个人,才能解开。
不,无法解开。
这个死结永远留在那,留在少年心底,留着疤,烙着印,歪歪扭扭地写着痛苦二字。
她看着少年的样子,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心疼。
“你、后悔了吗?”
后悔报仇吗?
后悔杀萧近青吗?
不。
他不后悔。
想起萧近青那张懦弱又狠毒的脸,他恨恨地咬着牙。
“萧近青位居家主近三百年,却不思将萧家发扬光大,置家族血脉至亲于不顾,任凭赵品胜残害嫡支后人、屠戮萧家长老、排除异己、打压族人,自己闭目塞听、只知修炼,对族人的泣血求救置若罔闻。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他作为名义上的家主,如此姑息纵容,就是为虎作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