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自袖袋中摸出先前谢袁秉夫妇给的两个荷包。
她递给采岚。
采岚伸手接过,顺手打开,一个里面装了一串赤金打造的小葫芦,金葫芦小巧玲珑,分量虽不重,但胜在样式精致小巧。
另外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一对金手镯,上面还镶嵌了几颗米粒大小的红宝,虽然手镯纤细,但看的出做工却是极精细的。
采岚细细看了一下内壁,果真在上面看到一处眼熟的印迹,“是巧珍坊的。”
巧珍坊是京城一家百年老字号的首饰铺子,历来凭借手艺精湛,童叟无欺在京城挣下偌大名声。
这对手镯看似寻常,在巧珍坊内只怕也得花上百八十两银子才能拿下。
谢静悦先前收到荷包的时候,就大概猜出里面的物件,此时看了,便知道这见面礼对方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她沉吟了片刻,又轻声吩咐了采岚几句。
采岚颔首,把两个荷包重新收到箱笼内,这才捧着两个匣子跟着谢静悦一道出来。
卢氏正与谢静怡小声说着什么,一见谢静悦出来,便笑着起身道,“正在与怡儿说起,如今家中也没相邻的姐妹,回头乡君若是得闲,还家中坐坐。
乡君比怡儿还要小上两岁,以后你们姐妹也可相约一道出门游玩赏景,有人作伴,也能相互照看一二。”
谢静悦闻言,也露出一个微笑,“劳二伯母惦记,待此间事毕,到时我给二堂姐下帖子,请堂姐去靖远侯府坐坐。”
卢氏闻言,面上的笑意加深,上前一步,伸手拉过谢静悦的手,“好孩子,伯母念着你的好。”
靖远侯府对谢家三房而言,无疑是高攀了,若是谢家主动上门,总有高攀的嫌疑。
但是谢静悦能主动下帖邀约,那自是不同。
卢氏为人处事,历来爽利,自来行事不爱拐弯抹角,刚刚难得言语试探了一下谢静悦,还生怕谢静悦不接这个话茬。
哪知谢静悦立马闻音知雅,很快便递了梯子过来。
她心里被这孩子的善解人意熨帖的不行。
只怪怎么没有早日提醒老爷,与这孩子早些往来。
自家虽不是那高门大户的,不能给这孩子什么助力,但是到底是族亲,这孩子四时八节的也能多个走动的亲戚。
好在如今两家已经也已经相认,日后总有机会。
谢静悦感觉到卢氏握住自己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便也不挣脱,任由她拉了一会儿,双方这才各自坐回原位。
谢静悦伸手自采岚手上拿过装着耳铛的那只小匣子递给一旁的谢静怡道,“二堂姐,今儿也没来的及准备旁的,这个送你带着玩儿吧。”
谢静怡愣了一下,没有直接伸手接,反倒是看了一眼卢氏。
卢氏也没想到谢静悦会给准备回礼,诧异了一下便立马笑着推辞道,“你这孩子,这般外道作甚,你还是个孩子,如何能要你的东西。”
谢静悦笑着把匣子又往前递了递,“不是什么贵重的,不过是小玩意儿,留着给二堂姐带着玩儿。”
卢氏见她这般,倒也不好多做推辞,便示意谢静怡接过来,“还不谢谢乡君。”
谢静怡面上还有些羞怯,闻言只对着谢静悦柔柔一笑,嘴里喃喃说了一句,“多谢乡君。”
谢静悦把匣子递到她手中,才含笑道,“都是自家人,二堂姐便唤我静悦或是悦姐儿都使得。”
谢静怡接过匣子,许是羞怯的缘故,面颊上飞起一抹红霞,一双杏眼也越发显得明亮起来。
卢氏在一旁见了,笑着道,“既如此,悦姐儿你也别二堂姐二堂姐的叫了,直接叫静怡姐,这样听着也亲近。”
“静怡姐。”谢静悦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
谢静怡此时却真是红了脸,就是不知她是羞得还是天生胆子小的缘故,吭哧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唤了一句,“悦悦姐儿。”
谢静悦两辈子加在一起,见过的闺阁女儿家,除了靖远侯府中的表姐妹,就是一些与靖远侯府有些往来的勋贵之女。
其中骄纵有之、傲气有之、甚至假扮柔弱实则心计颇深的也有,但是像谢静怡这样温婉柔顺的,又极容易羞怯的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知是不是怜贫惜弱的缘故,她对谢静怡天然就有几分怜惜的好感。
而且今儿与谢家三房的人相见,彼此之间尚算愉悦,双方都算是守礼知进退之人,让她为难的事只字未提,就这品性比之苏氏之流,不知要强上多少。
那边谢静怡收了匣子,又看了谢静悦一眼,“悦姐儿,我我给你做个荷包可好?”
这是想着要给自己还礼了?
谢静悦微微挑眉,笑着颔首,“那我先谢谢静怡姐。”
谢静怡也不由抿了嘴笑。
卢氏看看谢静悦又看看自家女儿,往日里这孩子也就爱待在自己院子里,做些针黹女红,也不太爱出门与其他的闺阁女儿交好。
她以往为她这性子不知犯了多少愁,今儿她倒是难得主动一次想着与人交好,她心里颇觉欣慰。
心里对谢静悦的观感却是越发好了些。
“这次咱们也来得匆忙,没能带你二堂哥一道过来,回头等他书院休沫,让你二伯父带他过来。”
谢静悦便顺势问了一句,“无妨,只不知二堂哥如今在哪家书院念书?”
“就在离咱家不远的青松书院,近来他先生有意考校于他,不敢懈怠半分,所以今儿才没能过来。”卢氏显然对二儿子能得先生看重,心里是极为高兴的,言语间,那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谢静悦也不多问,只与卢氏闲聊一些家中日常琐事。
一时间,几人倒是越说越投机。
等谢袁秉父子归来,盛赞了一番后山的景致。
谢静悦都不由生出几分向往之情。
采岚恰在此时进来回禀,外间午膳已经摆好。
谢静悦忙起身请众人来到外间。
采岚很是贴心直接摆了矮几,几人分席而坐。